那個姑娘已經被盤子裏面的東西吓到靜止,許多女孩子怕蟲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陶鸢也是挑準了這一點下手,慢悠悠的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陌燃。”
那個姑娘似乎也不想裝了,面無表情的說道:“我想離開。”
“你想的美。”傅隐逍聲音冷靜,“陌燃,你告訴我,月圓是不是你殺的。”
陌燃臉上的表情淡了下去,眼神望向别處,似乎已經看淡了生死。
答案已經顯然易見,陌燃停頓了一會兒,點頭道:“是。”
“啪!”
極爲清脆響亮的一個耳光,用盡了全身力氣,甚至手心都隐隐作痛。陶鸢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就已經先行作出了行動。
陌燃臉上清晰可見的五個指印,她并不驚慌,而是緩緩轉過頭來,“我并不是爲了陌白和我妹妹報仇,是爲了我。”
“不管說什麽,”陶鸢氣紅了眼眶,“你怎麽忍心對一個三歲小孩下手?”
“我想要告訴你們,我不是傻子,也不是廢人。”
這句話聽得在場兩人心都涼了,如果說是爲了報殺夫之仇,那還勉勉強強的說的過去,但她就真的隻是爲了一己私欲。
“我們馬車的車輪被人動了手腳,我看到了,但是我一再提醒父親和妹妹。”陌燃的眼睛裏面充斥着恨意,他們不光不相信,還打罵着說我是瘋子。
“我受夠了。”
陌燃站了起來,她如同長久盤踞在陰暗之中的生物,見不得一星半點陽光。“我知道月圓是個三歲小兒,那我三歲被妹妹推下山崖砸傻,怎麽沒有人心疼我?”
“這麽多年以來,我忍受着嘲笑,辱罵和諷刺……卻沒辦法控制自己的言行身體,空有着思想。”陌燃語氣激動,“我才不會告訴他我年初就好了呢。”
陶鸢不想聽她不着邊際的話,侍衛已經進了圍成了一圈,陌燃現在就算插翅也難逃了。
“姐姐,”她臉上的笑容詭異又凄涼,“你猜猜,我要是讓陌白知道我好了,而且還神志清醒,記得這麽多年發生的事情,他會怎麽做?”
“他一定會殺了我的!”陌燃像是聽到了什麽極其好笑的事情,自問自答:“人心不足蛇吞象,大……”
她猛的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低頭看着刺入自己心髒的一劍,傅隐逍急忙拉開陶鸢,避免鮮血濺到她身上。
傅銘厚從窗子裏面跳進來,拔劍殺人的動作一氣呵成,旁人根本來不及反應。
“你去死吧。”傅銘厚眉眼冰冷的收了劍,轉頭對傅隐逍說道:“死在你院子的,你自己處理。”
兩日發生了兩條命案,王妃捂着胸口說害怕,想要叫道士到家裏驅邪。
可是王爺素來讨厭這種花裏胡哨華而不實的事情,他不相信這個,所以死活不同意。
王妃因爲這件事情耍起了小性子,胡亂安排府裏的事情,有些看着就讓人無語。
王爺被她鬧得心煩不已,差點松口答應的時候,傅隐逍再在一旁冷冰冰的說了一句:“連殺人都不怕,還怕幾滴血嗎?”
王妃的臉色一下子變了,站起來大聲罵他不懂規矩,王爺奇怪問她哪裏撫到她逆鱗了。
兩人卻都沉默不語,像有着什麽心照不宣的事情沒有讓他知道。
天寒地凍,陶鸢在家中呆的無聊,和桃兒出門買菜的時候,注意到路兩旁有着許多無家可歸的乞丐。
她十分不解,“這可是天子的腳下,哪來這麽多窮苦無依的人?”
桃兒惋惜的說道:“這些可不是什麽乞丐,都是一路上的幸存者。”
“啊?”
“其實就隻有岑縣運氣好,得了你和王爺的救糧,其他地方都不知道災難成什麽樣子了。今年發生的事情格外多,難民也多。”
“唉,”陶鸢知道這都是每個人的命運,可還是忍不住的歎氣,“今年這麽冷,他們無處可去,怎麽熬得過呢。”
回去之後,陶鸢将街道兩旁的那邊一直放在心上,如果不施以援手的話,不知道明天開春,會多多少具無名屍體了。
陶鸢去找了王妃,“母妃,您看,既然沒有辦法請來道士驅邪,那我們就在門外搭個棚子,布粥行善,也算積攢點福氣,平平安安過個年。”
她伶牙俐齒,又正好說在王妃的電子上,對方果不其然被自己忽悠動心了,松口答應之後陶鸢立馬叫雲浩操手來辦此事。
粥篷搭好之後,有不少的難民望着鍋裏面的那一碗白粥,望眼欲穿。更是發生了哄搶甚至動手的事件。
陶鸢極其溫柔的親自上前攔下了幾個快餓瘋了的人,告訴大家每個人都有,而且會施粥五日,還可以再盛第二碗。
她此番舉動不僅令人安心,還将美名傳了出去。
有不少難民一提起來王府的二夫人,都是啧啧稱贊,不光人長得美若天仙,還心地善良。
陶鸢在京城貴女圈的名聲也有所改善,甚至有人邀請她去參加近日裏的皮草宴會。
陶鸢笑着婉拒了,看起來光鮮亮麗的宴會下卻是不少殘忍的剝皮手段。她撥出店裏營業收入的一部分銀子給難民搭建了簡陋的住處。
讓他們的冬天不再那麽難熬,最後一日的施粥完。陶鸢發給了每個人一袋饅頭,大家感動得熱淚盈眶,不住的謝謝大恩人。
傅隐逍從外面回來,看到雙手凍得通紅的陶鸢,有些生氣的捏了捏她鼻尖,“你真是……一點都不愛惜自己。”
雖然嘴裏這麽說着,但手上還是将陶鸢的雙手攏住幫她暖手,兩人朝屋裏走去,一扭頭,看到天邊綻放的煙花。
“快到除夕了。”
傅隐逍提議道:“若是明年我們能有個一家三口多好?”
陶鸢耳根染上一層紅霧,嗔怪的打了他一下,“嘴裏就沒個正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