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隐逍強忍住揚起的嘴角,低低的說道:“她……還養花?上次園子裏幾顆仙人掌都被她養死了。”
桃兒解釋道:“夫人說是拿來吃的。”
難怪會這麽用心的裝着,傅隐逍點了點頭,進屋看到陶鸢還在專心緻志的看着賬本。
繞到她身後捏住鼻尖,“你個小财迷,掉錢眼裏面去了?”
“那倒沒有,”陶鸢生了個懶腰,揉着酸痛的肩膀,“這幾日皇後娘娘都沒叫我進宮去做飯,真是奇怪。”
傅隐逍撇了撇嘴,“外面都說我娶你回來是娶了個廚娘爲了吃你做的飯,可誰知道,我家這位夫人整天想着攀龍附鳳,都不給我做。”
他本來是故意取笑抱怨一番,好讓陶鸢知道自己吃醋了。誰知道陶鸢流言蜚語聽得多了,難免會上心。
陶鸢聞言,沉默的閉了嘴,起身挽起袖子,冷着臉問道:“你想吃什麽?”
氣氛一時有些不對勁,傅隐逍無心的幾句戲言沒想到竟然惹惱了她,他也自知沒趣,不爽的站起身。
“我還有事要辦,陌白的下落還沒調查出來,哪來的心思吃飯?”
陶鸢看着傅隐逍離去的背影,喪氣的趴在桌子上,桃兒進來關心的問道:“夫人難道真的生氣了?”
“也不是。”陶鸢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點着桌面,“隻是氣他今天早上去找了慕婷,回來卻隻字不提。”
桃兒挑了挑眉,沒想到素來看得開的夫人居然吃醋了,正清了嗓子想要調侃兩句。
外面傳來女子嬌滴滴的一聲呼喚,“陶姐姐……”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桃兒看着慕婷一副趾高氣揚,滿臉得意之色的樣子,擰起了眉毛,正要上前阻攔。
陶鸢卻拉住了她,“讓她進來,我也想看看是慕姑娘怎樣一個女子……”
慕婷不見其人先聞其聲,“陶姐姐的院子真是與我那寒酸的地方不同,又漂亮又大,看得我好生羨慕啊。再怎麽說我也是有個兒子的人,居然住在那種地方……”
她開口便不客氣,陶鸢忍住内心的不滿,笑着說道:“畢竟二少在我院子住着,豪華些也是應該的。”
慕婷陰陽怪氣的“喲”了一聲,将陶鸢屋子當作自己家一般毫不見外的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
她舉手投足之間有着多年禮儀教導出來的大家閨秀風範。
慕婷本身不是無禮胡鬧之人,可她這些年以來實在是窮苦怕了,一心想要快點博得傅隐逍喜愛,力壓正室,和兒子有個安穩的生活。
陶鸢也不氣惱,壓着脾氣說道:“慕姑娘要擺清自己的位置,你現在沒有任何名分,在我眼裏……”
慕婷着急的打斷她的話,故作柔弱的說道:“我知道現在姐姐危機感十足,可您說什麽也不能對一個小孩子下手,這樣傳出去,會被人怎麽說?”
桃兒先聽不下去了,呵斥道:“你給我好好說話,我家夫人何時說過要和一個小孩子過不去。你别自己在這兒惹火燒身,自掘墳墓!”
慕婷一愣,随即低着頭捂嘴笑道:“我真的是糊塗了,居然把心裏所想的立即說出來。陶姐姐千萬别在意,我這人隻是單純耿直罷了。”
陶鸢真沒有跟她互相演戲諷刺的功夫,還未來得及開口,慕婷接着說道:“我年輕貌美,傅二少到時候寵妾滅妻那可該怎麽辦,倒是可莫要說我不懂事才對。”
“少做你的青天白日夢了!”
桃兒話剛出口便被潑了一臉茶水,慕婷手掌重重地拍上桌子,“放肆,我們說話,哪有你一個下賤奴仆插嘴的道理!”
“你!”桃兒氣急,卻被陶鸢再次攔住了,她邊拿手帕擦桃兒臉上的水珠,邊勸道:“慕姑娘先别生氣,到飯點了,我親自去做點東西給你吃。”
桃兒不解自家姑娘的做法,又不敢貿然詢問,一路跟到廚房,才開口問道:“夫人當真不生氣嗎?讓那麽一個白蓮花在您這裏嚣張跋扈……”
“桃兒,我花重金買來的花呢?”陶鸢隻是一心一意的尋找着食材,“先沉住氣,以她那胡攪蠻纏的性子,我要是說她兩句,肯定會添油加醋的去告狀。”
桃兒還是不能理解,“傅大人信誰寵誰夫人當真不明白嗎?”
陶鸢低頭不說話,她也不敢再勸。隻見自家夫人從箱子裏取出剛摘下來的新鮮荷花,手法熟練的将花瓣洗幹淨用鹽腌漬。
然後鍋中倒上寬油,待油溫有六成熱的時候,将腌制好的荷花花瓣沾上面粉放入鍋中炸至定型。
一朵朵蓮花就這樣在油鍋之中炸的金黃酥脆,陶鸢又拿胡蘿蔔熟練的雕了幾個精緻的小花擺在了炸好的荷花中間配色。
“這……”就算桃兒一個并不怎麽會做飯的人也能看出來這樣做出來的東西味道鐵定一般,很明顯不是夫人真正的水平。
“勿要多言,”陶鸢目光中似乎有些深意,“給慕姑娘端去,想必她也餓了。”
“哦,是。”
慕婷在陶鸢走之後立馬冷靜了下來,看着屋内精緻輕奢的裝璜,豔羨不已,幻想自己能早早的住進來。
桃兒将東西剛擺放在她眼前,就被慕婷一陣挑剔嫌惡,“我的天,都說傅大人娶陶姐姐是因爲她的廚藝過人,怎麽做出來的東西這麽華而不實?”
“你先嘗嘗看。”
慕婷違心的嫌棄過後,也是真的好奇是什麽東西做出來如此漂亮,她剛拿了一片花瓣放進嘴裏,一瞬間愣住了。
那鹹香在口中彌漫開來,其中還夾雜着淡淡的花香,口感并非像紙一樣,而是酥脆可口,她一連吃了五六個,才皺着眉頭的故作嫌棄說道:“裏面放了什麽東西?怎麽味道怪怪的?”
“當然怪了。”陶鸢嘴角揚起笑容,“蓮花吃蓮花,當然奇怪。”
慕婷一愣,頓了兩三秒才反應過來主母的言外之意是說自己是白蓮花,登時臉紅到了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