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嘗了嘗她做的糕點,原本是想要誇獎的,但一想到陶鸢今日做的事情多丢隐哥兒的臉,便又生氣的不想理她。
“傅大人要不要喝杯茶?”有位眉眼妖豔的姑娘給她遞上一杯茶水,陶鸢心下松了口氣。正伸手欲接,看到對方眼中的不善,立馬朝後退了幾步。
果不其然,茶水灑了一桌。
在場的各位姑娘們都哄笑了起來,李芷瑤算是京城名媛的首位,她們自然見不得她被一個鄉下來的女子踩在頭頂上。
“陶小姐還真是懂得尊敬人,今日來參加宴會,居然穿這麽寒酸的衣服,難道是想……”藍衣姑娘說話毫不客氣,“襯得我們諸位都更富裕些?”
老太君看着年輕人的鬧劇,她旁邊跟着的小侍女低聲問道:“這樣做不太好吧?老太君,不然我們幫幫那位夫人,再怎麽說也是隐哥兒的夫人。”
老太君閉目養神,“我們回去,老身累了。”出了門她才對自己的小侍女解釋道:“陶鸢素來聰明伶俐懂分寸,此次也肯定是被人騙了。”
她歎了口氣,“沒有背景,如果自己還沒有能力應對這點小事的話,那也沒必要當隐哥兒的夫人了。”
夜色沉沉,宴會上的姑娘們你一言我一語,越說越起勁。她們似乎将欺負陶鸢當成了一場比賽,誰都争着搶着想脫穎而出。
“傅夫人整日在府内肯定特别操勞吧,說不定連下人的活都搶着幹了,不然那手怎麽糙的跟樹皮一樣?”
陶鸢擡眼,自己雖然操勞過,但是注意保養,再加上先天條件好。到現在也是十指纖纖,細長白嫩。
她又是如何做到睜眼說瞎話的,陶鸢眼神頗爲無奈。“小小年紀怎麽說話如此……”
她話還沒說完又被人打斷,“如此真實是嗎?我們衆位姐妹也是這麽覺得的!”
“也不知道隐哥兒後來是怎麽想的,那麽多的漂亮姑娘排着隊想要嫁給他,最後卻從不知道哪個犄角旮旯裏面挑了一個黃臉婆帶回府裏。”
“對呀對呀,若是想要應付王爺催婚,找個好看點的也行……難不成隐哥兒是想要個會做飯的廚娘?”
“……”
她們你一言我一句說個不停,陶鸢拿起手裏的酒杯摔在地上,清脆的四分五裂聲響終于止住了她們的惡語相向。
“你好沒禮數!”
“但與衆位剛剛說的話比起來,在下覺得自己簡直是寬恕到了極點。”陶鸢站了起來,聲音陰冷的說道:“廚娘有什麽?你們剛剛吃了一幹二淨的糕點還不是我做的?”
“歐呦,終于肯承認自己隻是個下賤仆人了,你自知配不上傅大人,還死皮賴臉的……”
“傅大人傅大人!”陶鸢這一晚上聽到最多的話就是她們叫傅大人,極其不耐煩的說道:“傅大人又是什麽天上神仙?我怎麽配不上!”
陶鸢發怒的指着剛剛嘲諷過她的姑娘們說道:“你們空有一副家世,生下來未經過努力便得到的東西,又有什麽好炫耀的?”
其中一個看起來格外沉穩的姑娘站了起來,有力的回怼道:“什麽叫空有家世,我們家前幾日還布善施粥,填飽了不少乞丐的肚子。”
“哈哈,是嗎?”
陶鸢正要反駁,身後卻傳來男子的爽朗笑聲,傅隐逍站到她身邊,手環住她的肩膀,笑着對衆人說道:“我家娘子前幾日提議開倉放糧,救活了岑縣不少的百姓。”
“啊?這麽厲害!”有個年紀尚小的姑娘驚訝的感歎道,其實剛剛嘲諷的許多人中,有些甚至不知道陶鸢是誰,和李小姐有什麽恩怨情仇。
隻不過是随衆流,不肯在一衆聲音中落後罷了。
人言可畏,但更爲可怕的是有些人稀裏糊塗的就成了間接性殺人犯。
還有人不肯讓步,更不肯承認自己犯下的錯誤,嘴硬的說道:“我們衆位姐妹哪有什麽惡意,不過是覺得陶姑娘少了些指教,我們教教她罷了。”
傅隐逍不用猜都想得到這些整日裏閑得沒事做的大家小姐們都說了什麽尖酸刻薄的話,他眼底沒有任何溫度,正色的說道。
“陶鸢是我的妻子,她的爲人品性我當然知曉,勝過在座的許多人,”傅隐逍聲音洪亮,字正腔圓。“不需要各位來指導。”
“更不用打着爲我家夫人好的名義提什麽建議,我家夫人,我爲她好就足夠了。”
陶鸢感受到身旁傅隐逍的溫暖,瞬間感到有人撐腰是多好的一件事,她眼眶紅紅的低聲問道:“你怎麽來了?”
傅隐逍低頭看她,沒有了剛才的戾氣,隻褪去所有盔甲徒留下溫柔,“回府聽見桃兒說你出去了到現在都沒回來,我擔心過來找你,下次出門萬不可一個人,太讓人操心了。”
他的語氣溫柔關懷,令在場不少曾經暗戀過她的女子,差點咬碎一口銀牙。
就在這個時候,陶鸢已經想離開了,被喂了一碗醒酒湯的李芷瑤出來了。
看來醒酒湯的效果并不怎麽好,她的眼神依舊朦朦胧胧。再加上通紅的臉頰和耳邊碎發,突生毛茸茸的可愛感。
傅隐逍不想被人在背後嚼他和妻子的舌根子,刻意的回避眼神。
但李芷瑤醉了,一切從心,她跌跌撞撞的朝着兩人奔了過來。下人來不及阻攔,陶鸢隻覺得會無比尴尬,但又怕還沒醒酒的她摔着。
連忙伸出雙臂接着,李芷瑤并沒有朝傅隐逍多看一眼,而是滿身酒氣,含糊不清地說道:“陶姐姐做的糕點也太好吃了吧,我想去你那裏吃,可姑姑一直不讓。”
李芷瑤嘟着嘴,“陶姐姐下回來我府上教我做,等我學會了就可以……”她聲音低了下來,害羞又高興的說道:“做給以後的夫君。”
傅隐逍不想與自己訂了婚的人多待,他和李芷瑤之間什麽都沒發生過,更别談什麽情誼。但在衆目睽睽之下讓陶鸢難堪了可不好。
他急忙将陶鸢拉到身後藏着,告辭道:“拙妻參加宴會也疲累了,先回府休息了,日後若是有空再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