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側顔如同連綿起伏的山峰,眼睛如同沉默而翻湧的江河湖海。
傅隐逍“啪”的一下打上她手背,抱着她不滿的哼唧道:“這麽早醒了沒事做?當心王妃待會兒将你叫過去抄一百遍《女則》。”
“喂,”陶鸢軟綿綿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撩的人心緒難耐,“你的睫毛比女子的還要好看。”
本是真心實意的一句誇獎,可到了傅隐逍耳中與罵人的話無異,他不滿的皺起了眉頭,堵住陶鸢接下來要說的話。
兩人一直膩歪到王妃派人來叫,才匆匆起床,傅隐逍不耐煩的說道:“這老女人怎麽整天找你的茬?”
“她今日肯定是想問我們那天去了何處,爲何一夜未歸,”陶鸢快速的洗漱好戴上耳環首飾,嘴裏嘟囔着,“王妃去問她的兒子不就知道了嗎?何必要在我這兒作戲。”
傅隐逍點了點頭,“那你當心。”
陶鸢心情倒是不錯,傅隐逍那時回來之後,與王爺商議開倉放糧,現如今,岑縣的百姓大部分得救。
更大快人心的是,換掉了那個撈了不少百姓香油錢的縣令。
阿月聽到動靜,提醒了王妃一下,她立即閉上眼睛,一隻手撐着下巴裝睡。
“參見母妃,”陶鸢這回學聰明了,根本不看她的臉色,行完禮後笑嘻嘻的蹦着說道:“母妃早。”
阿月急忙瞪她,“王妃這幾日精神不振,今天好不容易坐在院子裏曬會太陽還被你吵醒來了,真是不懂規矩……”
她就差再加上“鄉野女人”都侮辱字眼了,陶鸢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容,毫不留情面的說道:“在這王府之中的女人當然以母妃最爲尊貴,但是并不代表什麽阿貓阿狗都可以逾矩。”
王妃與阿月感情深厚,見不得陶鸢罵她,急忙制止道:“你一個世子夫人是怎麽說話的?傳出去不是丢我王府的臉面嗎!”
陶鸢收斂臉上笑容,畢恭畢敬的說道:“是,兒媳知道了,不知母妃今日叫我過來有何要事吩咐。”
王妃換上一副假惺惺的和藹笑容,自從上次陶鸢假孕害她掃了臉面之後,她完全不敢輕舉妄動的下手,隻能旁敲側擊。
“聽說,你和隐哥兒前幾日去了……”
不等王妃問完,陶鸢立馬一副了然的表情打斷她的話,“母妃說這個啊?我那日要研究新菜品,便想去鄉下找些食材,傅大人放心不下,便跟着我一同去了。”
王妃表情明顯不信,但她找不出什麽證據來。隻能假笑的說:“哦?是嗎?”
“母妃猜猜我找的什麽食材?”
王妃臉上出現了一絲好奇的神色,“什麽!”
陶鸢一驚一乍的将兩隻手伸到她面前,“是蝗蟲啦!”
婢女們吓得齊齊尖叫,本身不會被吓到的王妃不知被哪個推倒了椅子,差點摔倒在地。
阿月敢怒不敢言,等着自家主子回怼過去,王妃并不急着揪出剛剛害自己差點摔倒的婢女,而是苦口婆心的說道。
“小鸢啊,你身爲王府的二夫人,怎麽能做如此出格之事?”她氣得連連跺腳,“在外面開店也就罷了,還要去鄉下尋找那麽惡心的食材……”
陶鸢道:“母妃這可就錯怪我了,蝗蟲是很美味的食材,但是我将法子交給受災的難民之後,他們連連稱贊,我就沒法再将蝗蟲帶回來了。”
“還敢叫你帶回來,”王妃捂住胸口,看樣子氣得不輕,“罷了罷了,我今日叫你來是想告訴你。”
阿月遞上了一封燙金的紅請帖,是李芷瑤生辰,順便将請帖也送到了傅府。
“李家姑娘是個不錯的人,既然她已經發送了請帖,你就賞個臉去吧,别人傳出去讓别人笑話我們王府的女人小肚雞腸。”
王妃說着轉身離去,絲毫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其實陶鸢和李芷瑤見過面之後,兩人十分合得來,不過因爲他們的身份尴尬,所以沒有深交。
一看時間,正好是今天下午。
陶鸢想了想,既然李芷瑤愛吃自己做的糕點,幹脆就些一起帶過去。
這個季節,不管什麽花就隻剩下了幹花瓣,做起來的口感并不算好。陶鸢又是個一心追求極緻的人,幹脆放棄了那些聽起來看起來文雅的糕點。
找了五花肉,豬肉,羊肉,在廚房忙活了起來。
又包又蒸又煎,做好之後已經快到時間了。陶鸢拿食盒盛了就直奔李府去了。
在門口她被幾個衣着華貴的女子攔住,她們大多以團扇掩面,笑嘻嘻的說道:“若是來送吃食的,将食物放下就好了,人别進來髒了我們的……”
“你們幾個怎麽說話的?”陶鸢還沒來得及生氣,生活就傳來了一道嘹亮的女子聲音。
安姐兒上前拍拍她的肩膀,很是高興地說道:“這幾日老太君一直到你店裏買東西吃,我們啊不想要她出門勞累,可誰都攔不住。”
安姐兒扭頭就對剛剛那幾位言辭不善的女子變了臉色,“這位可是傅府的二夫人,你們幾個别瞎了眼睛,連人都認不清。”
其中一人讓開路,不滿的嘟囔着:“我們自然是知道的嘛……”
陶鸢和安姐兒一起進去,清晰的聽到身後剛剛那幾個姑娘嚼舌根子道:“她一個來曆不明的鄉野女人不知道有什麽好得意的,論家世,論樣貌,論才華她哪一項比得過……”
陶鸢不去想都知道她們說的什麽,這種話自己也聽累了,幹脆就不計較,揚起笑容參加宴會。
今日老太君也來了,一見到陶鸢欣喜不已,讓她站在自己身邊,不斷的商量着小龍蝦的做法。
“老身活了這麽多年頭一回吃到那麽鮮美的東西,還有那葡萄酒,入口香醇後味清甜不辣,真真是極品。”老太君贊賞道:“難怪你會成爲隐哥兒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