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步履筆直的朝着她走來,伸出手掌的時候,她下意識抱着被子往後縮。
隻是這微妙的一個動作,令男人的大掌懸在半空之中,二人不過隔着一步的距離,但她眼中有警惕、有疏離,甚至是防備。
男人墨眸微眯,盯着她,道:
“怎麽?不認得三叔了?”低沉的嗓音蒼勁有力,字句清晰,好聽的像是一塊黑曜石般深沉,格外好聽,更是有着令人過耳不忘的獨特魅力。
葉洛懵懂的看着他。
三叔?
她明明是滄瀾國葉家的四小姐,隻有一位皇叔,哪裏識得什麽三叔?更何況,她從未見過他,也從未見過這種陌生奇怪的地方。
男人将牛奶放在床頭,折身坐在床沿,葉洛下意識朝後退,警惕的縮到了床角,看向他的目光滿是陌生與打量。
男人收到她疏離的目光,劍眉微擰,墨眸逐漸沉了下來,從褲袋内抽出手機,沉聲道了一句什麽,不時,有人進來了,那是一個穿着白大褂、戴着一副黑框眼鏡,整個人看起來很溫潤,很溫和的男人,男人拎着醫藥箱、走到床的另一側。
“洛洛,别害怕,易叔叔給你看看。”
葉洛很恐慌,兩個陌生男人一左一右的包圍住了她,她吓的要往床尾跑,但她沒穿衣服,被男人合着被子一起攔腰抱了回去。
她吓的連忙掙紮,極度缺乏安全感,但男人抱緊了她,另一個人将什麽東西插在她的手臂上,她逐漸感到身體疲憊無力,精神緩緩渙散,安靜了下來。
她被輕輕的擺放在床上,男人取來了衣服,動作很輕的給她穿上,讓她好好休息,便離開了。
她不想休息,卻撐不住身體的疲憊睡了過去,再次醒來的時候,房間裏出現了一個婦人,婦人見她醒來,很高興。
“唐小姐,您醒了。”
唐?可她分明姓葉……葉洛即便是再傻,再不敢置信,也不得不接受事實,她大概是死了,又在陌生的地方活了過來。
她撐着疲軟的身子,強忍着痛意坐了起來,看着手臂上紮滿針眼的孔,目光很恍惚。
婦人歎了一聲,說道:“小姐,您也别怪先生,您的病是全國首例,沒有任何藥物治療,先生爲了您,也是操碎了一顆心。”
她生病了?
先生?那個男人?自稱是她三叔的男人?
她默默的聽着婦人念叨,了解了一些情況,下了床朝外走去。
這真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鋪滿絨毯的走廊、高高懸挂的水晶吊燈、豪華偌大的别墅、巨大的透明玻璃牆外,是莊園,種滿了鮮花,有泳池、有休閑場所,遠處停滿豪車……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麽的陌生。
她穿走在花園裏,看着周圍陌生的環境,一步一步走的沒有目的、沒有方向,眼中光芒渙散,找不到焦點。
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活了過來,就好像将她扔在一個完全空白的地方,周圍全都是一望無際的灰蒙蒙,沒有盡頭,沒有方向,她很迷茫,她是誰?她爲什麽會存在?
她亦步亦趨的走着,少女迷茫的模樣完全被一雙墨眸盡收眼底。
别墅二樓的一扇落地窗後,男人臨窗而立,骨節分明的掌中執着一隻透明的酒杯,古褐色的液體輕晃着,男人盯着那抹纖細的白影,深邃的目光猶如雄獅盯緊獵物般幽深。
易東方站在男人身後,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道:
“沖擊力太大,她的身體負荷不住,也不是沒有失憶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