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如煜就這麽直接走了,顧溫陽的表情也僵硬在臉上,保持着準備張開嘴的動作……
現在是看着少女的背影,不知道是繼續開口、還是閉嘴咽下,一些話哽在喉嚨裏,上不來,下不去……
在一天之内,他覺得自己的自尊心一而再、再而三的受到打擊,而給他打擊的這個人就是……顔如煜!
真是見了鬼了!
這還是那個戰戰兢兢、唯唯諾諾,見了人不敢說話,不敢還嘴,說話時甚至都不敢直視别人眼睛的顔如煜?
這簡直就跟換了一個人似的!
顧溫陽眯起眼睛,盯着那抹挺得筆直、也格外冷酷的背影時,心底深處升騰起一抹熊熊的征服欲。
他便不相信,憑借他的魅力,竟然還有拿不下的女人!
……
傍晚,十分安靜。
晚上七點左右,籃球賽結束之後,校園裏的人已經走的差不多了,外面的馬路上車水馬龍,建築之間燈火迷離,整座城市染上夜的絢爛璀璨,格外好看。
精緻的路燈燃着亮光,投射而下,籠罩着萬物的影子,将它們拉的很長,也将一抹纖細的身影拖的長長的……
顔如煜獨自一人走在路邊,看着周圍一模一樣的馬路與建築,此時的腦中乃是一團漿糊。
這……往哪走?
從學校出來後,他便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記憶中,每天上學放學都由司機陸軍接送,但由于今天有籃球賽,耽擱了不少時間,出校門時已經找不到陸軍的車影。
他随意的走了走,晃了晃,便走到了這裏。
至于這裏是何處,他也不知道。
夜色漸深……
顔如煜看着周圍逐漸亮起的燈光,搜尋着記憶中的方向,思考着應該怎麽回去。
想了二十分鍾,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
他擡手揉了揉眉心,有些無奈的歎了一聲,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裏,除了顔家,他還能去何處?
他思索着尋找一個路人,問問路的時候,一輛全國限量版的奢華豪車邁巴赫突然駛來,穩穩的停在他的身側,‘嗤’的一聲刹車,車輪在地面摩擦出蒼勁的聲音。
車窗滑下,露出一張棱角分明、冷酷倨傲的臉龐。
是他?!
顔如煜一眼便認出來,是他在醫院裏見到過的那個男人。
君庭深擡眸看向路邊之人,薄唇輕揚:
“小姐,可要在下順道送你一程?”
男人說話時,聲線平穩的不急不慢,飽含低沉的男性特有的磁性,散發着一抹沉穩的魅力,更是有着令人過耳不忘的本領。
顔如煜看着他,目光不經意間在男人的眼睛上多停留了兩秒。
從看見男人的第一刻起,他便覺得這雙眼睛、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可是細想,卻又什麽都想不起來。
他猶疑了半秒後,便拉開車門,坐在副駕駛位上。
君庭深摁了車門鎖,伴随着‘咔嚓’一聲鎖上,他忽然側過頭來,目光暗藏絲絲隐晦:
“這麽容易便上我的車,不怕我是壞人?”
顔如煜:“……”
顔如煜目光格外平靜的看了男人一眼,隻是一眼,便冷淡的收回,直視前方,沒有說話。
他好歹修煉了幾十年的武功,雖然這具身體格外虛弱,大不如他從前,可他想要徒手制服十幾個人,那也是不在話下的。
君庭深看着少女精緻冷酷的側臉,等待了須臾,未收到回答,倒也不在意,坐直了身子,擰動車鑰匙。
邁巴赫緩緩駛動,朝着不知名的方向駛去。
二十分鍾後。
邁巴赫在市中心的一幢極高的大樓前穩穩停下。
君庭深下車後,繞行至另一側,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
顔如煜擡眸看了一眼,醫院?
他頓了頓,雖然不知道爲什麽要來這裏,但還是下了車,靜默的跟在男人身側,朝着裏面走去。
進入大廳,乘坐電梯上樓。
男人取出手機,對着手機低聲道了幾句什麽,便掐斷了電話。
叮——
電梯到達樓層,開了門。
君庭深提步走出,帶着顔如煜走了出去,步伐筆直的走向一間辦公室外,直接推門而入。
“你來了。”
辦公桌後,一個身穿白大褂,戴着一副金絲框眼鏡的年輕男人擡起頭來,當看見跟随在後方的那抹纖細的身影時,眼底突然滑過什麽。
君庭深颔首,踱步行至沙發上坐下,擡起下巴指指顔如煜,道:
“給她包紮一下傷口。”
顔如煜頓時驚訝,他帶他來這裏,就是爲了給他包紮?
簡易取來了醫藥箱,拿出一次性醫用手套,一邊戴上,一邊用眼角餘光、打量着顔如煜。
庭深這家夥……變性子了?
他翻找了藥品、剪刀和紗布,開始爲顔如煜處理傷口。
顔如煜坐在沙發上,伸出右手。
簡易用剪刀挑去了紗布,一層一層的揭開,鮮血逐漸溢出,當揭到最後一層的時候,一個血淋淋的傷口赫然入目。
傷口已經撕裂,清晰可見一條手指般長的傷口。
傷口的切面格外的平整,就像是一刀直接劃下去一樣,又長又深。
顔如煜垂眸看着手腕的傷口,目光沉沉。
傷的這麽重,怪不得‘顔如煜’死了,可是他怎麽會來?
簡易給傷口消毒、擦藥、纏繞幹淨的紗布,從頭到尾也沒見顔如煜吭一聲,他也訝異極了。
他還是第一次看見這麽沉着冷靜的女孩子,不哭不鬧、不喊不叫,甚至面無表情,平靜的跟個無事人似的,仿佛受傷的人不是她。
他纏好紗布,打了個結,“好了。”
他剪斷多餘的紗布,道:
“在傷口愈合之前,注意不要碰水,不要撕扯,不要用力,否則情況将會比現在嚴重兩倍。”
顔如煜聽完,點頭會意,他知道了。
君庭深站起身來,雙手随意的插在褲袋裏,道:“我先走了。”
語罷,給顔如煜遞了個眼色,提步向外走去。
顔如煜會意,自然是跟着他一起離開。
簡易愣在原地,看着兩人一前一後出去的背影,突然眯起眼睛,眼底醞釀着幾分沉沉的深意。
這個家夥,單身了二十八年,也從沒看見有哪個女人能近他一米之内,今天卻親自領着一個女人來醫院,莫非是……鐵樹開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