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蜜看着這裏的淩亂,緩步向内走着。
穿過大廳、練武場、廚房、庫房……
所到之處,皆是處處血腥,無一例外。
這裏距離小鎮不近不遠,若是大聲呼救,也能引起百姓的注意,再說了,這麽大的動靜,怎麽會沒有百姓瞧見呢?
這裏難道是被徹底封閉了起來?
她一邊走着,一邊狐疑的揣測着。
走進各個房間,從裏面的擺放、陳設、物品來尋找蛛絲馬迹,可是小半個時辰下來,她成功的放棄了。
這裏亂糟糟的,根本找不到任何嫌疑之處。
她四處穿走了一圈,在經過一口水井的時候,她低頭往下看去,卻被井底的模樣驚住了。
隻見,井水被鮮血所染紅,在水面上漂浮着一隻隻鯉魚。
這些鯉魚已經死亡,它們的身體腐爛的這裏缺一口、那裏少一塊,露出了染紅了的魚刺,散發着陣陣的惡臭,十分惡心。
花蜜擡手捂住了嘴,看着井底的死魚,蹙緊了眉頭。
人死了,魚也死了?
“難道是毒?”
“不太像。”
身後,一道聲音突然響起。
花蜜下意識回過身,墨錦寒不知何時出現,正踱步走來。
“本宮剛才曾經過此處,有所設想,若是井底投毒,早該被發現。”
井水有毒,魚是最先死的,玄月幫的人看見魚死了,不可能愚蠢的繼續使用有毒的井水。
花蜜揣測道:“或許是玄月幫有卧底?”
這也不是沒有可能。
萬一是有仇家要尋玄月幫報仇,便采用井中投毒的手段,并非不可。
墨錦寒默了默,道:
“縱然你說的有理,可玄月幫三百多人,不可能同時用膳,一旦有人死去,這毒就應該會被發現。”
花蜜皺眉,繼續苦苦的想了好一番,突然眼睛一亮:
“這可能是一種慢性毒藥,在人體内潛伏幾日,才會發作。”
這也就能夠解釋三百多人爲何死的這般悄無聲息。
墨錦寒瞥了她一眼,掃視着四周淩亂血腥的戰場。
若是毒發身亡,還會留下如此激烈的打鬥場面?
花蜜注意到他的目光,想到了他所想到的這一點,目光不禁又暗了幾分,看來不是這樣,可這些魚爲什麽會死呢?
她再次看向井底。
魚已經死了十多天,屍體腐爛,染渾了井水,散發着濃重的惡臭味,惡心至極……
她掩住鼻子,暗戳戳的退遠了兩米,閃了閃鼻子邊的空氣,說道:
“我再想想。”
說完,便繞過墨錦寒,朝着裏面走去。
墨錦寒也沒有多留,踱步往另一個方向尋去。
原地,兩人離去,一片空曠寂靜,可正當此時,暗處,詭異的閃過一道黑影……
花蜜一邊行走,一邊冥思苦想,除了下毒之外,魚爲什麽會死?
難道是餓死的?
想到這一點,花蜜覺得也不是沒有道理。
玄月幫的衆人死了,沒有給魚喂食了,魚就餓死了。
可是她隻聽過餓瘦的,從沒聽過餓死的魚……
花蜜摩挲着下巴,每走一步,腦中閃過了無數種可能性。
可能……
也可能……
她忽然想起了什麽似的,腳步猛然一頓,轉身就朝着井水的方向走去。
她大步奔回井水旁,把木桶扔了下去,舀起一桶渾濁的血水,撈了兩條死魚的屍體上來。
花蜜忍住了嘔吐的沖動,折了兩根樹枝,作成了筷子,把兩條軟綿綿的屍體夾了出來,放在地上。
她仔細的觀察着魚的身體,翻過來,翻過去,又掰開了它們的嘴瞧了瞧。
不一會兒,她的眼睛逐漸亮了起來。
她明白了!
她扔掉了樹枝,大步往外走去……
……
小鎮上,醫館内。
大夫調好了一種草藥,把汁水塗抹在尤嘉悅的渾身上下,那抹瘙癢的感覺才逐漸緩和下來。
尤嘉悅虛軟的坐在椅子上,無力的靠着椅背,皮膚上滿是綠油油的汁水,散發着濃濃的新鮮草藥味。
楊洺海扶住她癱軟的身子,看向年邁的大夫,問道:
“大夫,她這是怎麽了?”
大夫一邊塗抹藥汁,一邊說道:
“這位姑娘乃是中了紫霜蜘蛛的毒了,這種蜘蛛奇毒無比,隻要沾上一點點它的毒液,就會渾身上下瘙癢無比,抓撓無用,就算是将皮剝掉一層、也止不住。”
這種蜘蛛雖然毒,但也常見。
百姓們上山砍柴時,總是會時不時的碰上這種蜘蛛,他這醫館裏也備的有不少藥。
“姑娘,你之前是不是在林子裏穿走了?或者是沾到了什麽不明液體?”
林子、液體……
尤嘉悅一想,不禁想起花骨朵在河灘便洗手時,把水甩到她的臉上。
一定是她!
一定是那個女人!
該死的,這個賤人!
她握緊了雙手,暗暗藏着這團窩火的怒意,暗暗咬牙道:
“洺海哥哥,我已經好很多了,我們快點趕過去吧,不要再耽擱了。”
“好。”
楊洺海解開她身上的繩子,抓了兩貼藥後,給了大夫銀子,便扶着尤嘉悅離開了。
剛踏出醫館,尤嘉悅不經意間擡眸一掃,便掃視到拐角處有一抹人影走了過去。
花骨朵?!
不遠處。
花蜜進入小鎮,找了一個正在買菜的老伯,蹲下身子,和祥的問道:
“老伯,你好,請問你知道玄月幫嗎?”
老伯點頭:“玄月幫就在不遠處,我們這鎮上的人都知道。”
包括十幾天前發生的那件恐怖的事。
花蜜再問:“那……你可知曉,玄月幫的教衆們埋在哪兒?”
老伯頓時吓了一大跳:
“姑娘,你問這個幹什麽!”
“老伯莫慌,我隻是想去找找……我兄長,他是玄月幫的人,一朝慘死,我奉父母之命,特來帶他回去。”
說着,她衣袖掩面,低低的抽泣了兩聲。
老伯聞言,暗歎一聲,也是個可憐的人兒啊!
回想玄月幫之事,一夜之間,滿門覆滅,這下手之人真是慘絕人寰、手段令人發指啊!
他指出了一個具體的位置,并且很好心的給了花蜜一把鋤頭。
花蜜拿着鋤頭,有些想笑,又忍住了,給了老伯一些碎銀子,她才把鋤頭扛在了肩膀上,大搖大擺的向外走去。
一路上,小鎮裏的不少人瞧見了花蜜,紛紛投去好奇、訝異的目光。
“瞧,這個姑娘真漂亮,不知是哪家的孩子……”
“穿成這樣去挖地,這是認真的嗎……”
“我總覺得她的手裏應該拿扇子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