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蜜此時的身體非常虛弱,已經經不起任何折騰了。
再折騰一下,小命休矣。
爲了小命着想,她不得不撐着虛弱的身子,艱難的下了床,拿起掃帚,邁着沉重的步伐,往外走去。
“你今天要打掃的不是這裏,跟我過來。”
下屬說完,提步向外走去。
花蜜暗暗咬牙,心裏不滿,但還是跟了上去。
離開楓苑,跟随在下屬的身後,一邊行走,一邊掃視四周。
此處乃是魔宮,其建築都是暗色系,一座座塔狀的房子高低有序的排列着,一眼望去,幾乎看不到邊沿,其占地面積、建築手筆極其之大,令人咋舌。
魔宮後,靠着一座雄偉的山脈,刀削般的山巒筆直的挺立着,魔宮坐立于下方,更添宏偉之感。
江湖之上有傳言,魔宮行蹤詭異、手段殘忍,其坐落的位置更是隐秘,至今爲止,除卻魔宮的教衆之外,再無一人去過魔宮。
此時,花蜜雖然能夠看見魔宮的建築,可卻不知此處的具體位置。
若是能夠私溜出去……
“你在看什麽?已經到了。”
一道冷冷的聲音拉回了花蜜的思緒。
花蜜回過頭來,下屬已經走進一座院閣,冷眼看着她。
花蜜沒有說話,掃了院閣一眼,進門的牌匾上,雕刻着蒼勁有力的二字——淩苑。
下屬指示着院落:
“你今天要打掃的是這樣,如果沒有清理完畢,便沒有晚飯。”
這是抓她來做丫鬟的吧。
她以前扮成女魔頭,抓了很多行迹不端的男人,讓他們去地裏掰玉米、摘果子、幹農活,現在竟然淪爲别人的‘丫鬟’,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報應?
可是她似乎沒有幹什麽傷天害理的事吧?
花蜜心裏默默的不滿着,走了進去,握着掃帚開始掃。
下屬行至淩苑門外守着。
花蜜看着滿院子的落葉,揮着掃帚,全部往花壇裏掃。
掃了片刻,她頓覺腰疼手酸,四肢無力。
太陽筆直的曬了下來,陽光太刺眼,她隐約間有些頭暈眼花。
“主子……”
苑外,有聲音隐隐響起。
花蜜強打着精神,擡頭看去。
門外,墨錦寒踱步走了進來,他的身後跟随着四位穿着黑袍、看似地位不凡的老者,一起走來。
花蜜看向他們的時候,他們也在打量她。
一位老者花白的眉毛微蹙。
此人手腳上戴着鐐铐,是魔宮裏新來的丫鬟?
下人怎麽能夠與主子對視?
真是無禮!
一位老者袖袍按動,手腕一翻,揚起一道無形的内力,擊向花蜜的膝蓋。
花蜜察覺危險,拖着疲軟的身子,想要躲避已經來不及。
她繃緊了身體,準備迎接的時候,這道力量突然中途消散。
她訝異的擡頭看去。
沒看見是誰出手,卻見到墨錦寒冷冷的甩着袖袍,走進書房。
是……他?
不可能吧……
花蜜掃視四周,這楓苑内除了墨錦寒和四位老者,一個下屬之外,似乎并沒有其他人。
如果是他,她甯願相信天會塌下來。
花蜜握着掃帚,默默掃地。
掃着掃着,眼角餘光不經意的飄動間,瞧見書房内的幾道身影。
軒窗大開,四位老者筆直的立在桌案前,腦袋微微低下,動作之間滿是服從與恭敬。
墨錦寒坐在桌案後,薄唇扯動。
似乎在說着什麽,四位老者微低着頭,臉上皆是尊崇。
花蜜眸光轉了轉,掃了四周一眼,一邊故作掃地,一邊小心翼翼的朝着軒窗靠近。
她低着腦袋,假裝認真掃地的模樣,一步一步緩緩靠近……
近了、近了。
她豎起耳朵,好奇的聽去。
細碎的聲音隐隐約約,很低很輕,幾乎聽不到。
她好奇的再次靠去,突然,一道銳利的目光直射而來。
她心頭微驚,一擡頭便對上了一雙森寒的注視。
刹那,心頭一緊。
這雙墨眸内像是夾藏着無形的刀刃一般,一眼見血!
花蜜沒有與他對視,低下頭,快步走開了。
是他讓她來打掃庭院,自己不會防着點麽?
花蜜暗暗吐槽着……
兩刻鍾後,書房的門打開,四位老者相繼走了出來。
他們一邊走,一邊低聲議論着什麽,當經過花蜜身邊的時候,動作陸續停了下來,看向花蜜。
“這個婢女好生面生,難道是新來的?”
“如此無禮之人,若我是宮主,定将其一掌捏死。”
“噓,既然是淩苑的人,便是宮主的人,大長老,你剛才不應該貿然出手的,小心惹得宮主不快。”
“走罷……”
四人沒有多留,踱步離開。
花蜜握着掃帚,這裏掃一掃,那裏走一走,兩刻鍾下來,累得不行。
此時,四周無人,一片安甯。
花蜜悄咪咪的掃了一眼,既然無人,那她便偷偷的休息會兒吧。
她惦着腳尖,輕輕的走到池塘邊上,尋了個假山的位置,鑽了進去,坐在背着假山、臨近池塘的位置。
這裏安靜,假山也能擋去她的身影,外面的人難以發現她。
她坐了下來,錘了錘酸疼的雙腿,揉着手臂。
好累……
也好餓。
昨晚喝了五碗粥,她到現在都還沒有吃東西,又勞動了那麽久,已經是餓的不行了。
她摸着肚子,眼角餘光突然瞥到池塘裏,有什麽一溜煙滑過的影子。
魚!
她眼睛一亮,她怎麽就沒想到呢?
池塘裏,那一條條黑色的錦鯉,在荷葉花草之間自由自在的甩着尾巴、遊動着,黑色的鱗片在太陽下折射出漂亮刺眼的光芒。
花蜜舔了舔嘴角,伸手摘了一片樹葉,夾在指間,盯着不遠處的一條魚,眯起了眼睛。
内力一提,注入葉片之中,揚手甩去。
咻!
柔軟的葉片就像是鋒利的刀片一般,劃破空氣,疾射而去,穿入水中,激起一片水花。
啪啦!
一聲響起,驚散了無數錦鯉,一條黑色的魚也翻着白肚皮、浮上了水面……
花蜜笑眯眯的舔着嘴角,站起身來。
剛把衣袖撸起來,身後,突然響起了一道涼飕飕的聲音:
“你竟敢私自傷本宮的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