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放輕了步伐,走在前方。
她不時的張望着四周,一副小心翼翼、警惕至極的模樣,輕盈的沒有發出絲毫的動靜聲。
夜裏,她的悄無聲息給這個夜晚增添了三分不平靜的氣息……
殷辰繃緊了身子,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一邊緊随在女子的身後,一邊巡視着周圍。
段老爺看起來乃是一個平易近人的人,表面上看不出任何問題,倘若府内有貓膩,那他怎麽會不知道呢?難道……他剛才故作急切,都是在演戲?
可是,霜兒與他素不相識、無冤無仇,他爲什麽要抓霜兒?
他放輕了步伐,沉沉的思索着。
前方,女子突然停下了步伐,轉過身來:
“公子,你看那兒。”
殷辰下意識側頭,耳邊卻響起了‘唰啦’一聲,來不及屏住呼吸,幾縷白色的粉末便蹿進了鼻腔内,身體裏的力氣頓時被抽空,眼皮沉重的似壓着一座大山般,撐不起絲毫的力氣。
該死的!
他無力的摔在地上,昏迷之前,他看清了女子的模樣。
面紗遮住了她的半張臉龐,沒有遮住的那半張裸露在空氣中,在燭光的照射下,臉上布滿了醜陋的疤痕,猶如魔鬼般恐怖……
……
段府,另一邊。
韓念快步奔走着,穿梭在府邸之中,警惕的巡視着四周,一分一寸、一絲一毫,任何蛛絲馬迹都沒有放過。
夜裏的段府好生安甯,卻因爲霜兒不見了,所有的下人們都在急切的尋找起來,這一夜、似乎并不安甯。
他四處尋找着,走動之間,便走到了府邸的僻靜一角。
這裏一片安甯,沒有下人,亦是沒有人影,沒有異樣。
他掃視了一圈,正欲轉身往回折的時候,空氣中,突然響起了一道壓低的聲音:
“公子,你在尋找那位小姐嗎?”
韓念步伐頓止,側頭尋去,看見不遠處的暗處,站着一名女子。
女子利用花叢遮住了身形,一邊小心的掃視着周圍,一邊壓低了聲音,警惕的說道:
“公子,我知道那位小姐在哪裏,你快跟我過來,不要出聲,這座段府有貓膩,那個段老爺不簡單……”
韓念提氣:“你知道我家小姐在哪?”
“是的,你快跟我過來。”
女子招招手,放輕了步伐,小心的朝着某個方向走去。
韓念沒有片刻的停歇,大步追了上去,跟随在女子的身後:“快帶我過去!”
“公子莫急,請跟我來。”
女子示意他冷靜之後,便帶着他,朝着某個位置走去。
昏暗中,兩人的腳步聲很輕,悉悉索索的,靜悄悄的,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女子小心的邁着步伐,繞過了兩座院閣,行至一座花園的時候,她突然指着那邊,說道:
“公子,那位小姐被關在那裏。”
韓念心頭一緊,當即擡頭望去,女子卻在這一刻右手一翻,灑出了一把白色的粉末!
千鈞一發之際,韓念警惕的閃身一避,退出五米之遠,再望向女子時,眼中湧出了肅冷的敵意。
“小姐在哪!”
女子沒想到他竟然躲過了,看來,是個不好對付的家夥,呵!
她沒有多留,拔腿就跑。
“站住!”
韓念右掌用力一握,利劍出鞘,在黑夜之中劃出一道森寒的冷芒,他的身影似鬼魅一般閃至女子面前,揚劍直指女子。
女子眼眸微縮,當即從袖中抽出一把鋒利的匕首,揚手揮去。
韓念握緊長劍,側身避過的同時,一掌拍在此人的肩頭。
女子悶哼一聲,握緊了匕首,反手刺向韓念胸口。
韓念揚手挽起一個淩厲的劍花,寒芒折閃的令人看不清,睜不開眼睛,揚手一松時,徑直打落了女子手中的匕首。
他沒有絲毫的停歇,揚劍直逼女子心口!
女子繃緊了身子,敏銳的灑出了一把白色的粉末。
韓念下意識揚袖遮擋,快速揮散這些粉末,再擡頭看去時,原地,哪裏還有女子的蹤影?
該死!
……
是夜。
段府之内,尋找的下人們四處奔走着,淩亂的步伐聲響徹于整座段府,這個夜晚注定不平靜。
府邸的後院之中,一道黑影快速閃過,穿進了一座院閣。
正是之前的那名女子!
她輕車熟路的朝着某個方向走去,推開廂房的門,再小心的關上,行至桌案旁,擰動了角落處的一隻毫不起眼的燭台,挂在牆上的壁畫收了起來,露出一個足以容納一人通過的小門。
她快步走去,穿過小門,進入一間隐蔽的密室内。
這間密室極小,除卻擺放着簡單的桌椅茶具,收藏品之外,最顯眼的莫過于被綁在椅子上的兩個人。
滄瀾霜!殷辰!
他們中了軟骨散,渾身沒有絲毫的力氣,再加上被粗糙的麻繩捆的緊緊的,就連掙動的力氣都沒有。
滄瀾霜無力的垂着頭,看向走進來的女子,正是之前突然沖出來,告訴她‘他在說謊’、‘不要相信她’的女子,沒想到,竟然是她抓了她。
“你是誰?我們之間……似乎并無過節?”
殷辰虛弱的握着雙手,聲音低啞:
“這位小姐,若有得罪之處,還請沖着我來,莫要傷害霜兒……”
女子緩步走來,冷淡的掃了二人一眼,擡手解開了面紗。
面紗下,臉上沒有一寸完好的肌膚,嘴唇皺巴巴的、露出了兩排牙齒,雙眼被傷的嚴重變形,突出的眼珠幾乎就要掉出來,整個臉龐皆被大火灼燒的看不出原本的面目,猶如從地獄裏走出的魔鬼一般,駭人至極。
“我是誰?”
她張開了嘴,聲音粗啞,就像是沒有經過打磨的沙碩一般,難聽又刺耳。
她冷笑道:
“我自然是段府的大小姐了!”
滄瀾霜與殷辰皆是一愣,段府的……大小姐?
密室外,突然響起了輕盈的腳步聲,下一秒,穿着一身灰袍的段翰義走了進來。
他闆着一張方方正正的國字臉,再見到滄瀾霜與殷辰時,臉上已經沒有了之前那和藹、和善、平易近人的笑容。
女子走了過去,喚了一聲:
“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