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間,帝都忽然戒嚴,出入帝都的百姓們必須經過嚴格的檢查,帝都内的每條街道上,士兵們嚴格的逐一搜索,每家店鋪、每個位置,皆不放過。
百姓們看着這一幕,小聲的議論起來:
“聽說了嗎?宮中說是跑走了兩名逃犯,正在嚴格的搜查之中。”
“不知是犯了什麽罪,竟然出動這麽多人,包圍了整個帝都……”
“可不是嗎?萬一是殺人犯,那我們豈不是都有生命危險……”
“想想真是太可怕了……”
今日一早,整個帝都猶如炸開了鍋一般沸騰,百姓們坐立不安、人心惶惶,看着那些不斷搜查來搜查去的士兵們,遠遠的關注着。
客棧。
二樓的廂房内,房門緊閉,隔絕了幾分喧嚣,床榻上,鳳九夜安靜的躺着,雙眼緊閉,臉色微白,呼吸很輕。
滄瀾華握住她的手,包裹在掌心之中,凝視着她,靜靜的守着她。
柳皓端着藥,走了進來,臉上有幾分沉色:
“滄瀾公子,藥煎好了……”
九夜王的傷還未好,女皇便急不可待的弄這麽一出,昨晚不是已經答應放他們離開嗎?
滄瀾華接過藥碗,掃了眼門外,并未說什麽,開始喂藥。
柳皓站了一會兒,便走了出去。
過道上,錦安正站在那兒,他在走到盡頭的窗前,眺望着窗外的街道,沉着目光,不知在想些什麽。
他走了過去,壓低聲音喚了一聲:“主子。”
錦安乃是歃血會會長。
錦安颔首,俯視下方的街道,一批士兵沿街搜查,此時正跑進這家客棧,他握住藏在袖中的軟劍,輕舔唇瓣:
“真是麻煩。”
柳皓察覺到不對,給藏在暗處的下屬們打了個手勢,一行人頓時警惕起來。
一樓,士兵們正在按例排查,檢查完畢之後,齊刷刷跑上二樓。
錦安與柳皓對視了一眼,暗暗握緊武器,直視樓道口,一批士兵正跑了上來,霎時,數雙目光對視上。
兩人正準備掏劍時,爲首的士兵淡然的左右掃了一眼,折了回去:
“不在這兒,去下一家。”
說完,帶領着一行人原路返回,出了客棧,進入下一家店鋪。
錦安與柳皓頓時一愣:“……”
分明看見了他們,卻又不抓他們,這是在耍什麽花樣?
廂房内。
床榻之上,鳳九夜喝了藥,雖然還在昏迷未醒,臉色卻好了些許,睡了一整夜,再加上治療及時,她的狀況已經穩定了下來,
窗外,有喧嚣的聲音傳了進來,飄蕩在空氣之中,頗有些吵鬧。
“嗯……”
一道虛弱的低吟聲溢起,原本熟睡的女子蹙起了柳眉,似做了什麽夢一般,眼睑有些不安的跳動着,下一秒,睜開雙眼。
“夜兒,醒了,身子可有何處不适?”
女子的目光虛弱,眼中一片朦胧,沒有焦點、沒有方向,良久,當一切的朦胧褪去,她的思緒緩緩溢上腦海,看見一張放大了俊臉。
她撐着床沿:“我怎麽……嘶!”
“你有傷在身,别亂動。”
滄瀾華及時按住她的肩膀,鳳九夜也猛然回想起昨夜之事,她因皇姐流淚而心軟,可皇姐卻毫不猶豫的将匕首插入她的胸口!
一回想,她的眼中不禁溢出幾分痛色。
她抿緊了嘴角,感受着胸口撕裂般的劇痛,心中的滋味苦澀至極,這樣的感覺真是糟糕透了。
鳳九夜躺好,待胸口的痛意緩解了些許時,不禁問道:
“那道遺诏上寫了什麽?”
自母皇逝世以來,她一直将遺诏帶在身上,卻從來沒有打開看過,昨夜,皇姐因此放她離開,她很是好奇。
滄瀾華從袖中取出遺诏,遞給她。
鳳九夜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接過明黃色的卷軸,緩緩打開,工整蒼勁的字體映入眼底,她的眼中驟然溢出訝異之色。
這遺诏上的内容竟然是……立她爲皇?!
她從小便不受寵愛、沒有皇姐出衆,可母皇在臨終之際,竟然立她爲皇?
“這不可能!”
滄瀾華淡聲:“許是先皇了解你們姐妹二人的脾性,爲保離鸢國皇室興榮、長久發展,故而才會作出這般決定。”
“不!”
鳳九夜握緊遺诏,眼中目光堅定:
“母皇向來喜歡皇姐、偏袒皇姐,也從小便授皇姐帝王之術,怎麽會在最後關頭選擇了我?這其中一定發生了什麽事。”
并且此事隻有母皇知曉,就連皇姐都不知道!
滄瀾華默了默,沒有答話,一時的靜默,窗外的喧嚣頓時突兀了幾許。
鳳九夜收好遺诏,暗暗決定要調查清楚,複而将注意力放在窗外:
“外面發生了什麽事,好生熱鬧?”
“沒事。”
話音落下,響起敲門聲,得到應許之後,房門被從外推開,兩人走了進來,正是錦安與柳皓。
錦安直視榻上之人:“殿下,身子可有好些?”
鳳九夜昨夜見過這些人,也從滄瀾華的口中聽說過歃血會多次救自己的事,這些人、必定便是歃血會之人,隻是這不是錦妃麽?
錦安似看出她眼中疑惑,便做了個自我介紹:
“我名喚錦安,乃是歃血會的會長。”
鳳九夜訝異,錦安竟然還有着這樣一層身份,那他進入後宮定然是懷揣着目的。
她看着兩人,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禮貌的回複道:
“很感謝你們多次出手相救,但我不明白,你們爲什麽要救我?”
說到這一點,滄瀾華亦是不解。
說來,錦安自己也不知道,從前會長手中接過歃血會時,他便帶着這樣一個任務,整個歃血會的教衆都帶着這種使命。
一旁,較爲年長的柳皓出聲了:“因爲,這是上一朝宰相的臨終前授意。”
此話一出,廂房内的所有人都怔住了。
柳皓說道:“十年前,宰相功高蓋主,被先皇賜死的時候,便命令我們,必須擁戴還是皇女的你,否然,離鸢國将會大亂。”
鳳九夜驚訝的張開了嘴,那位宰相竟然會預測未來?難道她的身上還藏着什麽不爲人知的秘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