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遺诏之上的内容可是……
唔,一場在權利與他之間,二者挑起一的交易,是想要遺诏,還是想要他?
這一刻,鳳九妖沉默了。
當初,母皇逝世時,留下了兩道遺诏,給她的遺诏之上,表明了希望她能夠好好的守護好離鸢國的江山社稷,她便名正言順的登上皇位,可是她萬萬沒想到……
女皇當初挑選的皇位繼承人竟然是……鳳九夜!
給她的那道遺诏,并不是傳位而她,而是需要她去輔佐鳳九夜,一同守護好離鸢國的江山。
這道遺诏一旦公諸于世,她的皇位定然不保,從一國君王、跌下去,鳳九夜登位,一定不會輕易放過她。
可若是選擇了遺诏,便必須放滄瀾華與鳳九夜離開,若是得不到滄瀾華……
兩者之下,她根本難以抉擇彼此,兩者她都想要!
她握緊了雙手,沉着目光,抿緊嘴角,盯着男人手中那道明黃色的卷軸,久久沒有答話。
是要遺诏,還是要滄瀾華……
倘若強硬抓人,遺诏公布出去,她的皇位便是名不正、言不順,又能拿什麽去留住滄瀾華……
思至此,她閉上了眼,深吸一口氣,咽下了心頭的某些情緒,再睜眼時,恢複漠然:
“是否我隻要放你們離開,它便會永遠都見不到光。”
這句話中的‘它’,自然是指滄瀾華的手中之物。
滄瀾華見她有退讓之勢,颔首:“可以。”
女皇似瘋子一般,夜兒待在此處,隻會永無止境的争鬥下去,他要帶夜兒一同離開。
鳳九妖握緊了雙手,力度重的指關節泛白、毫無血色,兩片嘴唇緊緊的抿成了一條直線,神色冷然至極,良久,一道字音從她的齒縫間冷硬的擠了出來:
“好!”
她咬牙:
“放人!”
話音落下,士兵們震然,就這麽放人離開了?
朝臣們望向滄瀾華手中的遺诏,不禁升起了濃濃的興趣與疑惑,這道遺诏上究竟寫了什麽内容,竟然讓女皇作出了讓步?
錦安與柳皓對視一眼,兩人警惕的穿過士兵的重重包圍,來到滄瀾華身前:
“走。”
事不宜遲,該走便走。
滄瀾華颔首,打橫抱起地上的鳳九夜,轉身便向外走去,提起内力,身形一閃,躍出數米。
錦安與柳皓緊随而上,十餘名歃血會教衆一邊警惕的盯着士兵們,一邊向外倒退,退至安全的位置時,他們才收了武器,向外奔去。
數抹黑影躍上牆頭、快速消失,快如光影,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原地,徒留黑壓壓的一大片士兵們,倒地的屍體與鮮血,鳳九妖盯着一行人消失的方向,目光沉的可怕……
朝臣們保持着原來的姿勢,跪在地上,顫顫巍巍的不敢說話。
鳳九妖伫立着,凝視着,眼底的光芒冷冽如冰。
她着實是放鳳九夜與滄瀾華離開了,但是能不能走、可否順利離開,就不關她的事了!
……
鳳都。
大街小巷,百姓們熱鬧的議論着宮中之事,以爲九夜王殿下已經死了,衆口不一的議論着。
此時,一家客棧之内,氣氛壓抑的緊。
“快!剪子!紗布!止血藥……”
鳳九夜躺在床榻上,失血過多,再加上傷勢過重,她此時已是昏迷未醒,大夫拿着一系列的工具,爲她處理傷口,滿手都是鮮血,助手在一旁遞着工具,血腥的畫面看起來極爲駭人。
滄瀾華與柳皓、錦安等人一同守在門外,來回踱步,時不時向内望去,滿目忐忑不安。
等待是漫長的……
不知不覺,便是一個時辰過去,滄瀾華覺得已經過了整整一日的時候,緊閉的房門終于被從裏面打開。
“如何!”
他身形似箭般沖了上去:
“她怎麽樣?”
“公子不必擔心,這位小姐已無大礙。”
大夫擡了擡手,讓滄瀾華冷靜:
“這一刀刺偏了一分,差一些便刺中了心脈,雖然沒有性命危險,但她失血過多,不宜走動、不宜動氣,好生休養至傷勢痊愈,以防再次加重,我開了一張方子,你照着抓藥即可。”
說完,他遞上一張藥方。
柳皓雙手接過,禮貌性擡手:“大夫,請随我來。”
他帶着大夫、走到一旁,私說此事,滄瀾華則奔入廂房之内,奔走到床榻前:
“夜兒。”
他握住女子微涼的小手,看着那張蒼白到毫無血色的小臉,既心疼、又揪心。
她向來渴望着得到皇姐的愛與親情,可是那個女人卻将匕首親手插入她的胸口,她該會是多麽的絕望傷口。
握着她的小手,貼在臉頰上,輕柔的吻了吻:
“夜兒,待你痊愈之後,我便帶你離開這裏,走的遠遠的,再也不要回來。”
鳳九夜虛弱的安睡着,呼吸勻稱,燭光打在她的臉龐上,更顯蒼白,令人心疼……
門外,錦安放輕了步伐,走了進來,掃了眼床榻前的兩人,行至桌案旁坐下,爲自己倒了一杯茶。
滄瀾華掖好了被子,确定鳳九夜平安無事了,長舒了一口氣,坐了小半個時辰,瞧見錦安仍在靜默喝茶時,折身而起,走了過去:
“沒想到,你竟然是歃血會之人。”
更沒想到,在那個時候,錦安竟然會突然到來。
錦安瞥了他一眼,眼中似有埋怨:
“我入宮的主要目的,是爲了找些見不得光的東西,以便挾制女皇,以此保全歃血會平安,沒想到卻因爲你,提前暴露了我。”
要不是因爲滄瀾華,他此時還在宮中享福。
現在好了,暴露了,憑借着女皇那睚眦必報的脾性,不把歃血會一鍋端了才怪。
滄瀾華表示自己很無辜,他沒想到鳳九妖竟然如此極端,早知如此,他便該早早的帶夜兒離開。
如今,師門的結業任務他已經完成……
“待到夜兒養好了傷,我便帶她走,你們……可否要一同?”
錦安自動忽略他後面的那句話,擺手道:
“你要走最好是現在就走,若是晚了,便走不了了。”
話音一落,窗戶外,頓時響起了一陣淩亂的腳步聲,錦安與滄瀾華對視了一眼,即刻探首望去。
深夜的街道上悄然無聲,卻有一大批士兵奔跑而過,她們全副武裝、神色冷冽,擴散在各大街道、各條道路之上,森涼壓抑了夜裏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