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蘭殿。
鳳瑾月回到宮殿,将拼好的小馬車小心的放在櫃格上,這才滿意的拍着小手,在男侍的侍奉之下,開始洗漱。
洗漱完畢後,又喝了一杯熱茶,這才躺在床榻前,舒服的長歎了一聲。
平躺着身子,看着頭頂上淡粉色的簾帳,她不禁回想起母皇之前說的話。
大哥哥……父妃……
她的心中湧出了一絲期待,可是,她知道,大哥哥與皇小姨的關系似乎不錯,大哥哥會同意嗎……
想着,她的小手不禁抓緊了被子,一想起此事,眼中便是滿滿的緊張之色。
大哥哥喜歡母皇嗎?
“嗯……”
不知是緊張、還是怎麽,她的呼吸突然止住,心跳亦是漏了一拍。
她捂着胸口的位置,忽然覺得心髒揪緊着,令她的呼吸都變得壓抑、緊迫、不安,她不禁張開了嘴,喘着微重的呼吸,喘着喘着,突然覺得難受至極。
“呼!”
她抓緊被子,臉色猛然白的難看:
“嗯……”
她難受的張大了嘴,這一刻,就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扼住了脖子,喘不上氣,她連忙掙紮着,揚手掃落了床頭的水杯。
哐當!
清脆的破碎聲劃破空氣,極其突兀。
門外,兩個男侍擔心會發生什麽事,大步走了進來,當看見床榻上那個臉色唰白、渾身抽搐掙紮的女孩時,吓得瞪大了雙眼:
“公主殿下!”
他們沖了過去:
“公主殿下,您怎麽了!”
他們手忙腳亂的看着明顯不對勁的鳳瑾月,一個人抓住她的手,一個人急切的向外跑去:
“禦醫!快傳禦醫!公主殿下突發疾病了!”
呼聲劃破整座月蘭殿,所有的男侍們繃緊了渾身,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連忙跑向主殿,找禦醫的找禦醫,通知女皇的通知女皇……
一時之間,整座月蘭殿亂成一片,消息飛速的擴散出去,引起了衆人的注意與揪心。
鳳九妖第一時間趕了過來,沖到床榻前,按住鳳瑾月抽搐的身子,急的瞳孔發紅:
“禦醫在哪!還不快給孤滾過來!”
殿外,急匆匆跑來的禦醫聽了這句話,險些就要栽跟頭,穩住步伐後,大步跑了進去,來不及行禮,便被鳳九妖抓到床榻前。
“快!月兒要是出了什麽事,孤要你們的狗命!”
“陛下莫急,微臣這便施診!”
禦醫顫抖着心尖,連忙托起鳳瑾月的小手,搭在她的脈搏上,開始診斷。
月蘭殿内所有的男侍皆在院中,緊張不安的張望着。
不少朝臣聽聞消息,第一時間趕來,滄瀾華自然也來了,就連宮外的鳳九夜得到消息,也用盡最快的速度趕了過來。
不時,主殿内,站滿了人影,無數雙目光望着床榻之上的那抹小身影,有擔憂、有打量、有關心……
鳳瑾月躺在床榻上,臉色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她緊閉着雙眼,昏迷過去,身子時不時的抖上一抖、抽搐着。
“月兒……”
鳳九妖握緊了她的小手,貼在臉頰上,眼眶紅的含着氤氲的霧氣:
“月兒,别怕,母皇在這裏,母皇不會讓你有任何事!别怕……”
“月兒……”
廂房内,女子喑啞的聲音低低的想着,帶着濃濃的哭意與擔心,牽及着所有人的心。
禦醫把過脈後,打開了随身攜帶的藥箱,取出一隻布包,挑出一根細長的銀針,緩緩紮入鳳瑾月的虎口處。
他轉着銀針,輕輕的挪了挪,再抽出來時,隻見銀針已經變成了黑色!
鳳瑾月抽搐着什麽,突然趴到床沿邊,控制不住的張開了嘴:
“嘔!”
胃裏翻騰,嘔吐出了一大片髒物,皆是她白日裏所食用的東西。
禦醫從藥箱内取出一隻小碟子與小夾子,從散發着複雜的味道的嘔吐物中,夾起了些許。
他仔細的觀察着,看着、分析着,半晌之後,他站起身來,拱手道:
“陛下,公主殿下此乃中毒之狀。”
“你說什麽!”
鳳九妖瞳孔猛縮,緊随之,湧出了熊熊的怒意,竟然有人膽敢對鳳瑾月下毒,簡直不将她放在眼裏!
禦醫回複道:
“微臣方才已經查驗過了,此毒名叫魔魇,食之令人渾渾噩噩、失去力氣,精神頹靡不振,最後癱睡在床,在睡眠之中不知不覺死去,而此毒正是藏在桂花糕之中。”
不遠處,鳳九夜聽到‘桂花糕’這三個字,眼中猛地滑過什麽……
禦醫指示着地上的嘔吐物,道:
“幸好公主殿下入睡之前,服用了一杯熱茶,與魔魇産生了反應,公主殿下的身子提前産生不适之感,醫治及時,吐了出來,這才險險的保住了一條性命。”
鳳九妖攥緊雙手,眸底迸射出深深的愠怒之意,揚眸筆直望向鳳九夜:
“皇妹,今日月兒乃是去了你的府中,吃的也是你府内的東西,對此,你有何要解釋的!”
“我……”
鳳九夜一張嘴,便哽住,解釋?鳳瑾月去了夜王府是事實,吃了府内的桂花糕也是事實,她該怎麽解釋?
她抿緊了嘴角,解釋道:
“皇姐,月兒着實吃了夜王府内的桂花糕,可是我絕無謀害月兒之意,我若是想要害她,又怎麽會留下如此明顯的把柄?”
“夠了!”
鳳九妖冷喝:
“你本想讓她中毒、死于無形之中,可是你卻沒有想到,月兒竟然喝了一杯熱茶,提前産生不适感,将毒素吐了出來!”
“皇姐,你誤會了!月兒乃是我的小外甥女,我怎麽會……”
“人證物證皆在,皇妹,你讓孤怎麽相信你!”
鳳九妖握緊鳳瑾月的小手,看着她蒼白虛弱的小臉,眼中的怒火更甚,誰人敢動月兒,她就要了誰的命!
“來人,将鳳九夜押入天牢,大理寺卿即刻嚴查此事,倘若你當真無辜,孤定當不會誣陷你!”
話音落下,兩名士兵大步沖入,一左一右的站在鳳九夜身邊,冷冷的看着她。
鳳九夜臉色頗爲難看,事已至此,再多的解釋都是徒勞,這似乎已經是鐵闆釘釘的事實,她縱是再解釋,也沒人會相信她。
進了天牢,她豈會還有出來的那一日?
她揚眸,望向不遠處的滄瀾華,四目相對時,她沒有說什麽,苦澀的扯了扯嘴角,便轉過身,随着士兵們離開。
她就這樣走了……
主殿内,所有人微低着頭,心思各異。
滄瀾華看着昏睡的鳳瑾月,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