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九妖握緊雙手,沒有答話,愠怒的目光一直望向床榻上的鳳九夜,筆直的盯着,眼中噴出的怒火似要将她燃燒殆盡一般!
她繞過滄瀾華,大步走向床榻,居高臨下的盯着鳳九夜,冷聲質問道:
“你爲何會突然入宮!”
她不相信鳳九夜會提前收到消息,更不相信自己所做的一切,既然成全了鳳九夜!
該死的!
鳳九夜裹緊了被子,掩住身子,她乃是收到了飛鴿傳書,才第一時間進宮,現在看來,皇姐并不知道此事。
她醞釀了字句,須臾,方道:
“皇姐,我……我突然想念滄瀾公子了,這才會……”
“夠了!”
鳳九妖猛然揚聲一喝:
“你不經孤的同意,私自入宮,甚至侵犯了滄瀾公子!來人啊……”
“女皇誤會了。”
滄瀾華突然踱步走去,折身坐在床沿,捉住女子的小手,動作柔和至極,望着女子绯紅的小臉,他薄唇輕揚,柔聲道:
“是在下叫夜兒入宮的,在下不知離鸢國的規矩,女皇若是要罰,便請将在下一同責罰。”
“你!”
鳳九妖眸瞳微縮。
滄瀾華竟然這樣說,便代表他已經表明了立場,他是站在鳳九夜那一邊的!
她握緊了雙手,極緻不甘心的咬牙切齒,冷冷道:
“你住在皇宮之中,孤便要保障你的安危,皇妹此舉有失皇室風範,孤不能坐視不管!”
她咬定了此事,勢必要洩心頭之火。
滄瀾華握緊鳳九夜的小手,從容不迫道:
“在下與夜兒兩情相悅,水到渠成。”
此話一出,鳳九夜與鳳九妖皆怔住了。
鳳九夜不敢置信的看着男人俊朗的臉龐,這一刻,心底湧出了無盡的甜蜜,竟有一種做夢一般的不真實,握着男人寬厚溫暖的大掌,她的心中被填的滿滿的,從來沒有一刻、從沒有如此幸福滿足過。
鳳九妖憤怒的握緊了雙手,怒視着兩人。
滄瀾華已如此說,她還能說什麽?又能做什麽?可是她不甘心、不甘心啊!
她倘若早來一步,便不會被鳳九夜搶了先!
滄瀾華本該是她的人!
她的指甲深深的掐入掌心,在火氣即将爆發的那一刻,轉身便向外走去,沖出落楓殿時,一拳重重的砸在宮牆上。
“該死!”
碰!
一聲巨響,她的手背頓時溢出了鮮血,她的目光沉冷而可怕,駭人至極。
從小到大,她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想要的一切,皆是揚手可得,這麽多年來,她是第一次失策,也是第一次栽在鳳九夜的手中。
那個血統卑賤的女人,竟然第一次壓了她一籌!
鳳九夜怎麽會突然前來?是誰走漏了風聲?究竟是誰破壞了她的計劃!
鳳九妖握緊了染血的拳頭,忽然想起了什麽,大步向外走去:
“将錦妃叫來!”
……
落楓殿,廂房内。
女皇已經走了,地上仍然灑着一地的碎片膳食,沒有打掃,空氣中除了濃濃的食物味道之外,還有一抹暧昧的氣息。
床榻上。
滄瀾華撩起鳳九夜耳側的碎發,女子初經人事,臉龐此時绯紅的猶如剛剛成熟的蘋果,散發着誘人的氣息,令人見了便忍不住深深沉醉。
鳳九夜抓着他的大掌,輕輕揉蹭着自己的臉龐,斂着眸子,低聲道:
“抱歉……”
滄瀾華微頓:“該說抱歉的人應該是我,是我不顧你的意願……”
“我很高興!”
鳳九夜眼眸亮了亮,忽然又黯淡了幾許:
“可是與此同時,我也很擔心,皇姐向來是驕傲的,她絕不容許自己的失敗,今日之事,她絕不會就此作罷。”
她的臉上湧出幾分愁思與自卑:
“滄瀾公子,我什麽都沒有,什麽都給不了你,甚至無法保護你……”
滄瀾華勾唇、忽然輕笑出聲。
鳳九夜怔然的看着他,一臉疑惑,笑什麽?
她不知道,離鸢國是一個與衆不同的國家,這裏女子主權,但是除了這裏之外,皆是男尊女卑的國家。
倘若他還需要一個女人的保護,這話若是傳出去,他在滄瀾國恐怕也是無法立足了。
滄瀾華笑了笑,握着她柔弱無骨的小手,想起她剛才的話,笑容止不住的深了幾分:
“你沒有的,我都有,你給不了我的,我便給你,從此以後,我保護你。”
男人低沉的聲音緩緩響起,字句緩和從容,慵懶好聽,似在訴說着世上最美的情話。
鳳九夜看着他墨眸内的淺笑,突然晃神……
……
鳳儀殿。
錦安在男侍的帶領之下,第一時間趕了過來,當看見女皇那黑沉難看的臉色時,連忙低頭行禮:
“錦兒見過陛下。”
鳳九妖聞聲,擡頭望來,陰沉的目光直視錦安,一字一句森寒的質問道:
“是你做的!”
“什……什麽?”
錦安被她的模樣吓了一跳:
“陛下,您在說什麽?錦兒不明白,還請您明示!”
鳳九妖撐着桌案站起身來:“是你通知的鳳九夜,讓她入宮的?”
“錦兒冤枉!”
錦安雙膝一軟,重重跪在地上,慌措的說道:
“錦兒與九夜王殿下從來不打交道,甚至沒有與九夜王殿下說過一句話,錦兒怎麽會通知她呢?更何況,錦兒是您的人,錦兒的心是向着您的,陛下明察!”
他跪在地上,委屈的紅了眼眶:
“陛下,您要相信錦兒啊!您就是錦兒的天,錦兒除了您……可是什麽都沒有了……”
說着,一滴清淚滑出了眼眶,無聲滴落。
這一刻,鳳九妖的心不禁軟了幾分。
倘若不是錦安,那就會是誰?難道鳳九夜在她的禦書房内安插了眼線?
她有些煩躁的揉了揉眉心,坐回椅子内,疲憊道:
“罷了,錦兒,孤有些累了,你先退下吧。”
她要想想,她要好好的想想。
錦安哽咽了兩聲,委屈的擦了擦眼淚,沙啞着聲音道了聲告退,這才離開了禦書房。
禦書房外。
錦安拭着淚,悲泣着離開,走到隐蔽的拐角處時,他忽然直起了身子,眼中的委屈難過盡數散去,瞬間猶如變了個人一般肅冷。
他掃了眼禦書房的方向,眼中滑過一抹輕嘲之色。
滄瀾公子與九夜王殿下兩情相悅,隻差一把火便可燃燒起來、水到渠成,滄瀾公子根本無心于女皇,女皇卻想要從中插上一腳,簡直不自量力、自找難堪!
呵!
他揮揮衣袖,大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