歃血會如其名一般,乃是一個兇狠毒辣、手段冷厲、陰狠之地,裏面的會衆皆是一群狂妄之徒,更重要的是,這支幫會乃是由上一朝的宰相所創建。
二十年前,這位女宰相權傾朝野,擁有着莫大的權勢,功高蓋主,漸漸的萌發了想要一統離鸢、取女皇而代之的想法,便在暗中創建了這支歃血會,專門用來對付女皇、搞破壞所用。
後來,女宰相被先皇連根拔起,徹底抹滅,而由她所統治的歃血會則是七零八散,不再有任何的管束之下,歃血會苟且偷生般的發展了二十多年。
既然鳳九夜與歃血會牽扯上關系,這便是除去她的一個極佳的好機會!
鳳九妖曲起食指,輕輕敲擊着桌面,一下、又一下,聲音很輕,卻沉澱着深意,壓抑了廂房内的氣息。
她微眯着眸子,忽然勾唇:
“黑風,你帶人去一趟夜王府,好好的‘問候問候’孤那親愛的皇妹。”
“是。”
“切記,不可打草驚蛇。”
黑風站起身來,壓低了聲音道:
“還請主子放心,屬下這便去辦!”
……
不知不覺中夜色降臨,細雨下了整整一日,格外的陰沉,夜裏的氣息也比往日冷了幾分,街道上,百姓們撐着油紙傘、步伐匆匆的走過,很是蕭條。
城東僻靜處,一座奢華的府邸坐落于此、拔地而起。
幾道暗影一閃而過,穿入府邸之中,快速消失,沒有引起絲毫的注意。
不過多時,一道墨色的身影緩緩行至王府門外。
小厮當即望去:“來者何人?”
待到來人走近,穿過小雨中的蒙蒙霧氣,他看清了男子的容貌:
“滄瀾公子?”
昨夜,正是滄瀾公子送王爺回府,看門的小厮對其有印象。
滄瀾華下颔輕點:“我找九夜王殿下。”
“王爺此時不在府中,您不妨下次再來。”
“我等等。”
“也好。”
小厮将人邀請入府,帶到大廳,奉上一杯熱茶,便回到自己的崗位之上,繼續看守。
滄瀾華待到小厮一離開,便走出大廳,按照記憶中的方向朝着某個位置走去。
天色昏暗,院閣内一片暗沉,廂房内沒有一絲光亮,卻似乎有什麽動靜……
“快……”
“她感染了極重的風寒……運功驅之……”
“莫要攪擾……”
廂房内,悉悉索索的聲音很輕,細不可聞。
滄瀾華放輕了步伐,屏住氣息,立在門外的三步處,看着緊閉的房門,沒有再靠近一步。
正當此時,院外,突然響起了一陣轟然的喧嘩聲:
“怎麽回事?宮中怎麽會突然來了那麽多士兵?”
“快去看看!”
“怎麽會這樣?王爺不在府中,我們也沒有犯事,怎麽會突然來了那麽多人……”
嘈雜的聲音打破了夜裏的甯靜,王府之外,似有淩亂的腳步聲劃破空氣,快速逼近。
廂房内,緊閉的門突然被人從裏面拉開。
頓時對視……
廂房内,乃是四個中年男人,他們見到滄瀾華時,先是愣了一下,緊随之,當即動手。
滄瀾華敏銳的倒退數步,沉聲道:
“倘若不出所料,這些士兵應當是來抓你們的。”
四人頓怔。
滄瀾華從袖中取出一塊暗黑色的令牌,扔給中年男人,望了眼高高的院牆之外:
“他們已經進來了,且來者不少,定不下于兩百人。”
中年男人抓緊了令牌,臉色頗爲難看、凝重,他們縱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宮中的人竟然來的這麽快。
滄瀾華掃了四人一眼,忽然說道:
“走出院落,向西再走須臾,可見一座假山小橋池塘,那座小橋底下倒是可以藏人。”
四人怔了一下,看向滄瀾華,猶豫了須臾之後,方才拱手道:
“多謝。”
話落,他們身形一閃,快速消失。
滄瀾華不再多留,大步走近廂房,揚袖關上房門,直奔内室。
床榻前,女子側躺着,臉色蒼白,身子隐隐的發着抖。
滄瀾華提步而上,抓起她的脈搏,發現那些人渡了不少的内力給她,雖然微不足道,卻足以壓下她體内的寒意。
他當即将人扶了起來,盤腿坐在她的身後,運起内力凝聚于掌心之中,揚手便抵在女子的後背之上……
府外。
一批士兵突然趕到此處,讓府内的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王爺不在,下人們不敢攔着官兵。
黑風帶領着一行人,徑直包圍了夜王府,嚴密的連一隻蒼蠅都難以飛出去。
士兵們擴散開來,湧入夜王府的每一座院落、每一座府邸,嚴格的查找着什麽。
黑風握着長劍,徑直走向主院,奔向廂房。
“大人,大人!不知出了什麽事?我家王爺暫時不在府中,還請您明示!”
管家顫顫巍巍的跟随着黑風身後,吓得不輕:
“大人……”
“閉嘴!”
黑風煩躁的喝了一聲,擡手便徑直推開房門:
“我乃是奉……九……九夜王殿下?”
話沒說完,便瞧見了九夜王殿下,以及……滄瀾公子?!
滄瀾公子怎麽會在這裏?歃血會的人呢?難道已經走了?
該死!
他的臉色陡然難看,他已經帶人第一時間趕來,卻沒有抓住歃血會的人,這讓他回去之後怎麽交代!
床榻之上。
正在爲鳳九夜運動渡氣的滄瀾華眼眸微掀,睨向門外之人,寒聲道:
“不知大人突然闖入夜王府,所爲何事?還是說,大人的身份比九夜王殿下還大、無所忌憚不成?”
“在下不敢!”
黑風心頭一緊,連忙低下頭來:
“女皇陛下聽聞九夜王殿下有危險,特地命在下前來查看究竟,也是爲了保障九夜王殿下的安危,所以才會如此急切……還望滄瀾公子見諒。”
說完,他退出了廂房:
“多有攪擾,告辭。”
轉身離開時,他的目光徹底的陰暗下來,歃血會的人呢?
他大步走了出去,士兵們齊刷刷的跑了過來集合,紛紛搖着頭,示意并沒有找到任何蛛絲馬迹。
黑風沉着臉,難看極了。
他抿緊了嘴角,許久之後,才憤然的提步離開,士兵們緊跟而上,在穿過一座小橋的時候,他們誰也沒有發現,橋面的下方,有一截灰色的衣擺垂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