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是見過無數的男子,縱是後宮男寵三千,可見到此人時,她仍是不可抑制的驚豔住了。
男子的容顔深深的映入眼底,劍眉斜飛入鬓、刀削般的薄唇微抿,臉部輪廓冷硬、墨眸内似蒙着一層迷霧,望不到底,深沉難測,周身泛着淡漠與疏離之氣,冷淡的似激不起絲毫波瀾。
鳳九妖眯起了丹鳳眼,深深藏起眼底的一絲驚豔與深意,方才揚聲道:
“早聞玄天大師之名,畢生卻未得一見,今日,能夠見到大師的弟子,乃是孤的榮幸……賜座。”
話音落下,兩名男侍擡着一張楠木雕刻椅子,走了進來,輕聲放下。
“多謝女皇。”
滄瀾華掀開衣擺,折身而坐,目光筆直的望着前方,道:
“在下今日前來,乃是帶有師命在身,日後,若有攪擾之處,還望女皇多多通融海涵。”
鳳九妖微眯的目光一直落在男人身上,未移動分毫,越看、眼中的興趣越大。
真沒想到玄天大師的弟子竟是個如此冷冽無雙、世間難尋的絕色,就連說話的聲音、談吐的氣息舉止,都泛着從骨子内散出的優雅從容,似孑然獨立的霜花一般,不近萬物、不染塵埃。
不愧是玄天大師畢生唯一的徒弟!
她殷紅的唇角輕揚,笑道:
“玄天大師是大陸之上數一數二的星象大師,而我離鸢國素來信奉上天,國運皆由星象大師占蔔預測,滄瀾公子既爲大師之徒,孤自然奉爲上座之賓。”
她當即擡手,擊掌:
“來人,将滄瀾公子帶往落楓殿,若有任何需要之處,盡管向孤提起,孤定義不容辭。”
殿外,兩名男侍提步走入,恭敬的作出邀請的手勢。
滄瀾華折身而起,拱手道謝,正欲轉身離開時,殿外有一名男侍大步走來:
“啓禀女皇,九夜王求見。”
鳳九妖身子一怔,眼中猛然滑過什麽。
“皇姐,好久不見啊!”
腳步聲響聲,一抹纖細的身影昂首挺胸的大步走來,所有的男侍、男寵皆跪地行禮:
“參見九夜王殿下。”
一名身着錦袍的女子大步走來,揚眸直視高座之人,帶笑的眼中深藏着什麽,笑意不達眼底,有些滲人。
她的嘴角挂着深深的弧度,走了進來,拱手行禮時,不經意掃了旁邊的男人一眼,頓時眸瞳微睜:
“你怎麽在這裏?”
這不是之前救她的男子麽?
滄瀾華見到她,并不驚訝,頗爲禮貌的拱起手掌:
“在下滄瀾華見過九夜王殿下,在下不攪擾二人談話,告退。”
說完,不待鳳九夜多說一個字,大步向外走去,須臾便轉了彎、背影消失,腳步聲遠去。
鳳九夜用眼角餘光睨視着空蕩的門外,眼中沉着須臾深意,滄瀾華?玄天大師的弟子?真沒想到,世上竟有如此湊巧之事。
鳳九妖揚手遣退了所有的男寵,坐正了身子,居高臨下的俯視而來:
“不知皇妹此時入宮,所爲何事?”
她的聲音沉冷須臾,仿佛正在朝堂之上一般嚴肅冷冽,令人不敢輕視。
鳳九夜思緒微收,擡頭望去,勾唇一笑:
“其實也别無二事,隻是突然分外想念皇姐,一想起差些便見不到了,心生哀意,這才迫不及待入宮,以求心安。”
“哦?”
鳳九妖眉梢輕挑,狹長的丹鳳眼内溢着絲絲深意:
“如此聽來,皇妹是遇到了什麽事?”
“唔,并非大事,隻是遭遇追殺、大難不死,絕處逢生罷了。”
“竟有此事?”
鳳九妖臉上湧出愠怒之色:
“是誰如此大膽,竟連皇室之人也敢動手,孤一定命人好生嚴查,揪出這背後之人,給皇妹一個交待!”
她拍着桌案,字句森冷,似在替皇妹憤怒一般。
“如此……多謝皇姐。”
鳳九夜擡眸看着她,嘴角的弧度深了深,笑容如常,卻深邃難猜……
……
落楓殿。
男侍将滄瀾華領到殿外時,便停了步伐,交待了幾句話之後,便離開了。
滄瀾華進入落楓殿,四處逛了一圈,熟悉了環境之後,便步入廂房,準備休息時,空氣中,突然響起一道清脆的聲音:
“滄瀾公子!”
男人步伐微頓,側目望去。
牆頭上,出現了一顆圓溜溜的腦袋,正是鳳九夜。
鳳九夜趴在牆頭上,撐着牆面,身子輕盈的向内一躍,便翻身而入,格外輕盈的落在地上。
“九夜王有翻牆之癖好?”
鳳九夜一邊拍手走去,一邊笑道:
“此處乃是深宮,我身份特殊,不能随意出入,可是一想到我還未報你的救命之恩,便管不上這些,風雨無阻的趕來了。”
滄瀾華淡漠的掃了她一眼,轉身向内走去:
“舉手之勞,不足挂齒。”
鳳九夜大步追去:
“可我心裏過意不去,我是個愛憎分明的人,我是一定要報恩的!”
滄瀾華走進廂房:“不必。”
鳳九夜追了上去:“爲求心安,你不妨向我索取些東西,無論是什麽,隻要在我的能力範圍之内,必定給之。”
滄瀾華反手關門:
“無需。”
啪!
門關到一半,一顆腦袋直勾勾的插了進來,夾在兩扇門中間,睜着一雙大眼睛,無辜又清澈的看着滄瀾華,那眼中的目光好像在說:我如此真誠,你真的舍得拒絕?
滄瀾華冷淡如初,揚手捧住女子的後腦勺,扭手往外一推,房門一關,‘碰’的一聲,隔絕一切。
門外,鳳九夜被推的倒退了四五步,才險險的穩住身形。
她摸着後腦勺,看着緊閉的房門,眼中湧出了絲絲深邃的光芒,深深藏入眼底之後,取而代之的是輕浮的笑容。
“滄瀾公子,今夜,皇姐要在宮中設宴,爲你接風洗塵。”
她走了過去,懶洋洋的靠在門上,哼聲道:
“你定然不知曉宴會的位置,我帶你過去如何?”
廂房内,靜然無聲。
“你初來乍到,定然不知我離鸢國的習俗與宮規,我與你說說可好?”
廂房内,仍舊安靜。
“滄瀾公子?”
鳳九夜堅持不懈的擡手敲門,一遍又一遍的喚着:
“滄瀾公子?滄瀾公子!公子?滄瀾?滄瀾……啊!”
門突然向後打開,她一個沒有站穩,整個人向前撲去,頓時撞在一堵堅硬的牆上,腦門嗑的嘭一聲響,就像西瓜摔在地上裂開一般,痛的她頭暈眼花、呲牙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