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煜渾身一震,眼眸微睜:
“你……你說什麽?”
他兒子……
拓跋茴捧着自己微隆的小腹,挺了挺肚子,冷聲道:
“你看着辦吧!”
她腳下突然不穩,身子踉跄的朝着一旁偏去。
“啊!”
“茴兒!”
危急至極,秦姝與秦易齊齊沖了過去,抓住拓跋茴的手臂,将人拉了回去。
拓跋茴站穩了身子後,呲牙一笑,壓低了聲音說道:
“我故意吓吓他,不過看他這反應,這事應該是成了。”
秦姝與秦易:“……”
這麽高的城牆,若是狡猾一下,摔了下去,不死也得重傷,她竟然還笑着說自己是故意的,剛才那一刻,要不是他們動作快,還不知道會發生怎樣的後果。
南宮煜的一顆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快要跳出來的時候,又險險的咽了回去。
他沉着目光,盯緊了城牆之上的那抹纖細的倩影,那微隆的小腹……
他有孩子了!他們的孩子!
這本該是一件值得高興與慶祝的事,可這個女人卻站在秦易那邊,一直與他作對,這是想要氣死他嗎!
拓跋茴捧着小腹,望向南宮煜,冷哼道:
“南宮煜,你要我們娘倆,還是要打仗,你選一個吧!”
“……”
南宮煜的額頭迸射出一個十字架,牙齒更是磨得咯咯作響。
别的男人娶了妻子,都是賢内助、知心人,偏偏他娶了一個祖宗,打不得罵不得,再加上肚子裏的小家夥,他以後豈不是還得供起來?
不過,這卻是他與她的孩子,他又怎麽舍得親手傷害?
他沉着目光,冷視秦易,眼中深深的沉着寒光,許久之後,才低冷出聲:
“都給朕住手!”
冷聲揚起,所有的士兵們聽從命令,站在原地,沒有再上前一步。
拓跋茴見此,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氣,看來南宮煜還是很在意他們母子的安危,既然如此,她便将這一點利用到極緻。
“皇上,我不想你與易王再争鬥了,易王妃是我的好友,你是孩子的父親,我誰都不想失去。”
拓跋茴認真的說道:
“倘若能夠和平共處,你也少頭疼一些,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呢?”
一側,南宮辰颔首,附言道:
“皇後所言極是,還望皇上三思,微臣能夠保證,隻要你與易王和平共處,易王絕不會再生任何事。”
秦老将軍見此,揚聲道:
“皇上,老臣效忠南浔國多年,這一生都奉獻給國家,還請您給老臣一些信任,微臣願爲易王擔保!”
南宮煜沉眸,全部聯合起來奉勸他,這一切難道是他的錯?
不,他怎麽會錯?
秦易看着他,作出了退步:
“皇上若是仍有忌憚,微臣願交出一半的兵權,聊表誠心。”
南宮煜眯眼,五萬兵權數目不小,易王甘願削弱自己的權利來換取和平,看來已經是作出了最大的讓步。
拓跋茴再次揚聲道:
“皇上,不要再鬥了,我不喜歡,也不願看見!”
衆人皆在勸說,衆人的心思亦是一樣,向往和平安定。
南宮煜沉眸深思着,他凝視着拓跋茴,抿緊薄唇,眼中光芒複雜,不知在想些什麽。
衆人望着他,無數雙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有真誠、有期待、有希求……
一時沉默,不知過了多久,衆人隻覺得等了足足一刻鍾這般漫長時,才聽到男人薄唇輕揚,溢出一道極低的字音:
“……好。”
他答應!
爲了茴兒,以及他們的孩子,他也選擇了讓步!
拓跋茴高興的跳了起來,秦易當即打開城門,恭迎皇上入内。
南宮煜獨自進入,并未攜帶任何的士兵,秦易也未帶任何人,一行人徑直來到王府,直入大廳。
下人端來了茶水,便飛快的退下。
拓跋茴當即取來了筆墨紙硯,放在桌上,示意南宮煜與秦易之間立字據微證。
南宮煜側眸,目光落在女子微隆的小腹上,擡起左手:
“過來,朕看看。”
拓跋茴頓了頓,沒有過去,而是說道:
“你先立字據。”
“你先過來。”
“你先立字據。”
“……”
南宮煜盯緊面前這個一直與他唱反調的小女人,忍住了掐死她的沖動,抓起毛筆,沾了墨便唰唰唰的落筆,飛快的寫下幾行字迹。
末了,下下方牽下自己的大名。
秦易提筆,也簽下自己的名字。
兩人之間達成了和平協議,不再征戰,不再起沖突,南宮煜保證不再針對易王,在易王沒有二心的前提下,秦易同意交出五萬兵權,倘若皇上日後出爾反爾,他則帶着餘下的兵力,占據封州,不再奉還。
兩人達成共識。
南宮煜丢掉毛筆,揚手便将拓跋茴拉了過來,拽進懷中,擡手便落在她的小腹之上,輕輕的按揉着。
他凝視着女子的小腹,目光乃是前所未有的柔軟,動作更是小心翼翼,生怕碰碎了一般。
拓跋茴圈着他的脖子,窩在他的懷中,其實,這樣也挺好的……
“懷孕了,怎麽沒有告訴朕?”
“你又沒問我。”
“你不主動告訴朕,朕怎麽問你?”
拓跋茴撇嘴,哼聲道:
“你又不問我,我怎麽知道你想知道?萬一你不想知道呢?我豈不是自作多情?現在反過頭來還怪在我的頭上了,那你回去了,我重新回來告訴你。”
“你……”
“你回去吧回去吧,去吧去吧。”
“……”
南宮煜頓時哽住,面對某人的耍賴,毫無招架還手之力,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他以後的日子肯定不會好過……
對座,秦姝與秦易相視一眼,禁不住唇角輕揚,低笑出聲。
拓跋茴能夠将南宮煜吃的死死的,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這一日過後,有無數的留言傳出。
有人說,兩軍對戰,傷亡慘重,打得十分激烈,誰都沒有讨到好處。
有人說,易王投降了,歸順于皇上。
也有人說,皇上與易王已經和平共處,不再對峙了。
衆人猜測着、揣度着、議論着,流言紛紛、衆口不一,争論的極其熱鬧,然,關于那一日之事,南宮煜沒有解釋。
衆人隻知道,那一日過後,易王回到了帝都之中,不少官員恢複官職,一切又回到了從前一般。
上一刻,明明都得你死我活、不死不休,突然之間又和好如初。
衆人直道:怪哉!跟演戲一樣!
可他們哪裏知道,造成這一局面的都隻是因爲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