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聿眨眨雙眼,滿目不明白的望向秦易,又看向秦姝,眼中的光芒好像在無聲的詢問着。
“你這小家夥,心裏跟明鏡一般,是低不下這個頭還是怎麽?”
南宮辰揉了揉他的小腦袋,溫和道:
“你爹與你娘分離了五年之久,導緻了如今,那都是有不得已的原因的。”
爹這個字道出,秦聿小身子一顫,心中湧出一抹奇怪的感覺。
他望向秦易,當對上男人溫柔、甚至期待般的模樣時,目光微顫……
秦易虛弱的貼着秦姝坐,靠在她的肩頭,喘着微重的呼吸,望向秦聿,蒼白的唇角輕揚:
“聿兒,這些年來,你與你娘受苦了,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
秦姝抿着唇角,回想五年前的誤會,以及這五年來的煎熬,回想起來,她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當初,若是耐着性子,弄清楚事情的原委,或許就不會造成這麽大的誤會了。
她暗笑了一聲,望向秦聿,溫和揚聲道:
“聿兒,叫人。”
“叫……”
秦聿下意識揪緊衣擺,望着秦易,有些猶疑、又有些忸怩,此時的心情很是複雜、無法言喻,他有一種道不出來的感覺。
既害怕、又期待……
他忸怩了許久,才張開了嘴,小小的喚了一聲:
“……爹……”
秦易眸光微縮,瞳孔中湧出深深的喜悅之意,心中被溫暖深深的填滿,滿足到極緻。
南宮辰輕笑:
“聿兒,你咬蚊子呢?我都沒有聽見你剛才說什麽。”
秦聿小臉一紅,低下腦袋,手指攪着衣擺,不安的挪着屁股,臉頰的绯紅怎麽也遮藏不住……
南宮辰似是發現了什麽有趣的事情一般,再次出聲逗弄道:
“聿兒,男子漢大丈夫,你怎麽臉紅了?”
秦聿身子一顫,腦袋頓時埋的更低,臉頰更紅了……
南宮辰仿若未察覺一般,繼續逗弄他。
對座,秦易墨眸微眯,眼中溢出一絲危險之氣:
“辰王是想下車走路?”
南宮辰頓時一哽,摸了摸鼻尖,悻悻一笑:
“你這個護短的家夥,真是太沒有義氣了,我看不起你。”
“停車,讓辰王下去走路。”
“哎,我隻是開玩笑的!你還來真的不成!”
“請吧。”
“易王,你這個小氣鬼!!”
……
易王帶着十萬軍隊,離開帝都之後,南宮煜顧忌着拓跋茴的原因,并沒有派人去追。
短短的半日過去,帝都之中掀起了一番軒然大波,百姓們猶如炸開了的一鍋粥,議論紛紛的讨論着今日之事。
有人說,易王綁架了皇後,才會發生今日的事。
又有人說,皇上忌憚易王的權利,才會想方設法,作出今日這一出。
也有人說,易王并沒有綁架皇後,皇後甚至偏袒在易王這一邊,是皇上有意針對……
一時之間,流言紛紛,但是百姓們的心更多的偏向易王,流言也是向着對易王有利的方向傳播着……
三日後。
一支磅礴的隊伍順利的抵達封州。
十萬軍隊駐守于封州,将偌大廣闊的封州團團包圍了起來,放手的嚴嚴實實,縱是一隻蒼蠅也難以私自飛出去。
封州,王府。
三日的路程下來,一行人累的不輕,抵達王府後,便早早的休息,其餘事宜隻待着次日再辦。
拓跋茴待在廂房内,躺在床上時,情不自禁的想起了南宮煜。
等等!
她想他做什麽?
那個可惡的男人,迎娶她恐怕也隻是爲了利用她,她才不要傻傻的去想他!
她用力的晃了晃腦袋,揮去腦中不該有的念想,準備睡覺,可一閉上雙眼,腦海中總是浮現出男人的臉龐,以及聲音,總是一遍又一遍的溫和地喚着她:
“茴兒。”
“茴兒……”
五年前,五年後的兩道聲音重合起來,依舊是那張熟悉的臉龐,依舊是那個男人,隻是,他變得比以前更加有欲望。
因爲欲望,而變得貪婪自私。
拓跋茴不願想,卻總是會想,她幹脆坐起身來,提步向外走去。
來到院中,呼吸呼吸新鮮空氣,她的心情暢快不少。
此時,正是深夜,萬物俱靜,整座王府安甯至極。
她坐在門外的台階上,透着氣,覺得差不多時,正欲起身回去,眼角餘光卻瞥見暗處有幾道黑影、快速閃過。
“誰!”
她警惕掃去。
暗處,兩道黑影似怔了一下,緊随之,閃身躍出,乃是兩名身着黑色勁裝、氣息肅冷的男人。
他們閃身而至,在拓跋茴疑惑的注視之下,恭敬的拱起雙手,颔首道:
“娘娘,屬下奉皇上之命,特來接您回宮。”
拓跋茴頓怔,接她回宮?
她才不要回什麽皇宮!她要是走了,南宮煜豈不是又要針對易王了?
一旦兩者相鬥,必定會牽扯到無數的無辜百姓,并且,她也不想破壞她與秦姝之間的友誼,無論如何,她都不能回去。
“你去告訴他,隻要他答應我不再針對易王,我就回去。”
末了,她補上一句:
“口頭答應不算,要白紙黑字,再蓋章。”
說完,她拍拍屁股上的灰塵,進入廂房,關上房門,吹滅蠟燭,躺下睡覺。
她等着消息,等着南宮煜的選擇,他究竟是要易王手中的權利,還是想要她背後的西疆國。
門外,兩名暗衛站在原地,相識了一眼,眼中有爲難滑過。
沒有成功的将娘娘帶回去,可是皇上又要他們務必将人帶回,他們又不敢将人打暈,這不是在爲難他們嗎?
……
三日後。
暗衛回到帝都,直奔禦書房,見到那抹正在看奏折的身影時,有些不安的将腦袋低了下來:
“啓禀皇上,娘娘說……說您要立字據,承諾不再針對易王,她便回來。”
“你說什麽?”
南宮煜噌然起身,卻扯動了腹部的傷,疼的他捂住腹部,臉色鐵青:
“朕難道還治不了她了!”
他握緊手中的走着,反手便拍在桌上,這兒無法無天的小東西,一而再、再而三的威脅他,他已經作出了步步退讓,可他并不是沒脾氣的。
他丢了奏折,提步便向外走去。
他要讓她知道,他并不是非她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