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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回來,自從秦姝參加了宮宴,衆人都知曉她還活着的事情之後,衆人漸漸的倒也接受此事,慢慢的習以爲常、不再議論了。
可是最近在帝都之中,卻又傳起了另一件事……
“喂,你們聽說了嗎?易王殿下他好像不是秦老将軍的親生孩子,就是個假的……”
“我也聽說了,是有心人狸貓換太子,謀取權利……”
“噓!小聲點,這種話要是被易王殿下聽了去,恐怕是小命不保了!”
大街小巷之上,忙碌的百姓們之間,悉悉索索的聲音悄眯眯響起,你一句,我一句,流言就像是插着翅膀一般,快速的擴散着。
一輛馬車緩緩駛過……
百姓們一邊朝着兩側散開,一邊低聲的議論着:
“嗨呀,聽說易王殿下殺了秦老将軍的兒子,自己替上了!”
“真的嗎?易王殿下難道是個這樣的人?”
“你們是有所不知,易王殿下這些年來建立了這麽多的功勳,實際上是爲了南浔國,背地裏誰知道他想幹什麽?”
“嘶……”倒吸冷氣聲。
“停車!”
一道薄涼的聲音從馬車内響起,車夫連忙勒緊了繩子,穩穩的将馬車停在了路中央,街道之中,人最多、最繁華的位置。
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掌掀開了簾子,一張溫潤俊朗的臉龐露了出來,隻是,男人的眼中充斥着不滿之色,劍眉亦是微蹙着:
“爾等在胡說什麽?”
低冷的聲音響起,頓時引得周圍百姓的注意。
百姓們扭頭一看,頓時認出了男人,連忙跪在地上:
“草民參見辰王殿下!”
行禮的呼聲響起,瞬間跪倒了一大片。
南宮辰坐在馬車之中,掃視衆人,一路來,他便聽着這些流言不斷,心中不悅已然濃重:
“是誰傳出的流言?”
百姓們身子一抖,腦袋頓時壓低了三分,不敢答話。
他們也是聽别人說的,也是感興趣的議論起來,至于是誰傳的,他們也不知道……
南宮辰睥睨這些人,等不到回答的他揚聲道:
“眼見爲實,耳聽爲虛,這些年來,易王爲南浔國做的貢獻還少嗎?若是沒有易王在邊疆征戰沙場、抵禦外敵,你們又豈有今日的安穩生活?若非易王妃,帝都之内的所有人早就在五年前,全部該死了!”
百姓們渾身一顫,頓時回想起五年前……
那一年對他們來說,簡直就是永生難忘、畢生的災難,那一年,更是多虧了易王妃,他們才能平安的活下來。
如今,他們怎麽能夠在背後揣測易王呢?
百姓們低下頭來,人人的臉上湧出幾分懊惱後悔之色,真是該死!
面對辰王的質問,他們的氣焰仿佛被一盆水澆滅了一般,再也說不出一個诋毀的字眼來。
馬車之上。
南宮辰掃了眼衆人,須臾之後,放下車簾,寡淡的聲音輕揚:
“走。”
車夫會意,當即揚起了長鞭,馬車駛動,百姓們朝着兩側擴散開來,讓出道路,車輪碾壓着地面,緩緩朝着遠處駛去……
兩刻鍾後,馬車在易王府的門外停下。
南宮辰下了馬車,在老管家的帶領之下,徑直朝着書房走去。
推門而入時,南宮辰看見桌案之後的秦易放下了手,似乎藏着了什麽,他不禁挑起了劍眉,提步走去。
走近之後,方見到男人拿着一隻錦帕,按壓在手腕上,鮮血已經浸透出來。
桌上,放置着幾隻大小适中的銀色小瓷瓶,瓶口沾染着血液,順着瓶身緩緩的流淌下來。
再看秦易,他的臉色蒼白無力,很是難看。
南宮辰抓起他的手腕,沉眸:
“易王殿下,你這是……”
秦易抿緊薄唇,虛弱的抽出手,緩緩說起秦聿身體一事。
皇上步步緊逼,他已經沒有時間了,聿兒的身體要緊,他的鮮血是聿兒康複的唯一希望,他便将血液盡數提前準備好,封存在瓷瓶之内,以備聿兒的不時之需。
倘若,他哪天出了什麽事,姝兒也不至于六神無主。
南宮辰聽着他的話,眼裏緩緩的沉下一許複雜與凝重之色。
五年了,皇上終于忍不住的要對易王動手了,如今的皇上迎娶了茴公主,底氣十足,兩者若是真的起了沖突,恐怕會牽連不少人遭殃。
南宮辰既擔心無辜的人,更擔心易王。
他沉吟許久,低聲道:
“你……要不去我的封地上避避?”
“不。”
秦易想也未想,便是輕輕搖頭婉拒,隻要他的手中握着權利,無論去哪,都是一場空談。
放下權利,他便不能保護家人,他甯願握緊不放,也要搏上一搏!
南宮辰神色微沉,說起自己前來的路上,所聽到的種種對易王不利的傳言。
不用多想,這定然是皇上命人放出來的,意圖是逼秦易就範。
南宮辰沉聲道:
“我已經命人打壓流言了,稍後我便入宮,勸勸皇上,有些事不必做的如此絕,更何況,也沒有必要。”
秦易沉眸,凝視着桌上殷紅的瓷瓶,眼中沉澱着若有所思的深沉之意。
皇上既然已經出手了,又豈會如此簡單的收回?
他凝眸,忽然揚聲問道:
“南宮晔何在?”
南宮辰一愣:“你是想……”
當看見秦易眼中深邃的光芒時,他腦中忽然空了一下。
當年的事情,他可是都知曉的,憑借着他對易王的了解,他明白易王想要做什麽。
當年,南宮晔對先皇下毒,宮變失敗之後,便被關押在皇陵之内,終生監禁,而知情的文武百官已經被徹底的更換。
倘若南宮晔能夠站出身來,指出南宮煜迫不及待上位、從而弑父一事,定然會在帝都之中掀起一番軒然大波。
這是秦易的反擊,也是回應皇上的戰書。
秦易曲起食指,輕輕敲擊着桌面,指尖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擡着,低沉的聲音飄散在空氣之中,令人無法揣度。
他微眯着雙眼,從容不迫的低冷道:
“這些年來,他的所作所爲早已令文武百官深深不滿,若是要對峙,自是有不少官員支持我,他既然要逼我上絕路,我便陪他一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