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要封西疆國的茴公主爲後的消息擴散開來,在帝都之中掀起了一片熱鬧騰騰的熱議,百姓們茶餘飯後、閑來無事,就讨論着這個話題。
禮部即刻去準備封後大典。
其餘的朝臣們退出大典,提步離開,一邊朝着宮外走去,一邊低聲的說着什麽,不少人的臉上神色難看、憂心忡忡。
這些年來,皇上将所有的實權收回到自己的手中,引起了許多朝臣的不滿。
另外,皇上在整個南浔國的便将駐紮了不少的兵力,名爲防守,可實際上是爲了什麽,誰又知道?
皇上掌控着整個南浔國絕大部分的權利,不受任何人的控制與束縛,肆意的掌控着、命令着、随心所欲,如今,再加上迎娶了西疆國的茴公主,等同于擁有了兩國的力量。
他們以後的日子隻怕是會更加難過了……
朝臣們看着天空,仰天長長的歎了一聲,唉,這年頭,官員難做啊……
……
易王府。
王府内的氣氛極沉,除卻下人們悉悉索索的忙活聲之外,幾乎沒有絲毫的聲音,說話聲、笑聲、歡樂聲,這些都沒有,整個王府猶如壓着一座大山,沉悶至極。
昔日的主院坐落在原來的位置,建築偌大、布局手筆奢華,幾乎與原來一模一樣,看不出絲毫的燒毀痕迹,就連院内的一草一木、都與從前别無二差。
此時,主院外,伫立着一抹修長的身影。
男人俯首而立,目光筆直的望着主院,墨眸深處深深的沉澱着什麽,周身擴散着極其低沉嗚咽般的孤寂。
不知不覺,已經五年了……
微風拂來,掀起男人的衣擺,輕輕的飄起又落下、緩緩歸至平靜,沒有掀起絲毫的塵埃,一如他的眼眸一般死寂。
時間彈指即逝,可是他的心依舊麻木,即使曬着最暖最炙熱的太陽,仍然如同墜入古井冰窖之中,冷到毫無溫度。
腦中,突然閃過一張稚嫩的小臉。
男人渾身一怔,眼中有一絲微弱的亮光快速閃過。
他猛然轉過身來,大步向外奔走而去。
下人們見到這一幕,不禁相互對視了一眼,滿目疑惑不解。
王爺這是怎麽了?
五年以來,王爺猶如行屍走肉一般沉寂着,而像今日這般急切,他們已經太久太久沒見過了……
秦易沖出了王府,徑直來到了帝都中心的泰安茶樓。
茶樓内,人滿爲患,生意極好,茶樓外的街道上滿是人來人往的百姓,各種聲音交織在一起,熱鬧至極。
秦易奔到茶樓門口,當即四處掃視着,目光急切的似在尋找什麽。
茶樓内、街道、擁擠交錯的人群、無數身影重疊走動間,他迫切的想要尋找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可是無論他怎麽尋找、怎麽急切,都再也找不到那抹熟悉。
突然之間,他真的好想……好想再見見那個小男孩……
……
皇宮,養心殿。
封後的聖旨一經下達,所有人都忙碌的準備着大典,宮人們忙碌的裝飾打掃着鳳儀宮,所有人都忙碌起來、不可開交,此時的養心殿内,卻是安甯祥和。
一襲明黃色龍袍的男人大步上前,從背後環住女子的腰身,将人擁入懷中,下巴抵在她的肩頭,有些粘人般的蹭了蹭:
“茴兒,讓你久等了。”
這些年來,他太過忙碌,導緻了此事一拖再拖,眨眼便是五年過去。
拓跋茴輕輕轉過身來,微擡着腦袋,看着男人熟悉的臉龐、與記憶中一模一樣,可男人身上的氣息卻不同了,現在的他更加的成熟穩重、不容直視。
她揚唇,輕笑:
“這些年來,有關于南浔國新君的傳聞,我倒是聽過不少,你如此忙碌,我又怎麽會責怪你?”
她擡起手,落在他英氣的劍眉之上,用指腹輕輕的撫平着。
“煩心事很多?”
明明二十歲出頭的模樣,周身的氣息卻沉穩的如同一個掌政多年之人一般。
“着實有許多煩心事,不過在見到茴兒的時候,都盡數消失了。”
南宮煜捉住這隻小手,貼在臉上,輕啄着她的手背,低聲道:
“朕登基之初,太多的朝臣不滿、官員私下勾結,爲了解決他們,朕可謂是費盡心思,不過現在還好,除了……”
拓跋茴疑惑的望向他:
“除了?”
誰?
南宮煜默然了須臾,方才沉聲道:
“除了誓死效忠于易王殿下的那批老臣……”
……
斷魂山。
今日陽光不錯,一群大大小小的家夥們練劍的練劍、玩鬧的玩鬧,忙碌的不停。
這些人都是玉華近年來,收養的無父無母的孤兒,将他們帶往斷魂山,提供了一處安家之所,更是将自己畢生的武學傳授給他們。
而斷魂山上因爲有了這些孩子們,每一日都是歡聲笑語、熱鬧的緊。
終于,在太陽的緩緩西下後,洋溢了一整日的歡鬧終于得到了停歇。
簡潔的廂房内。
秦聿坐在床上,靠着床頭,手裏拿着一本打開的書。
秦姝執着藥碗,舀起一勺,輕輕的吹了吹,遞到他的嘴邊。
秦聿張嘴,含住藥,乖巧的咽下,指着書頁上的字,認真的問道:
“娘,這個是什麽字?”
秦姝掃了一眼,“鑿。”
“鑿……嗯……光……”
“鑿壁偷光。”
秦姝指着書頁上的一行字,認真的解釋着這個成語背後的故事,秦聿偏着小腦袋,聽得非常認真。
聽完之後,深有所得的說道:
“這個小男孩家中如此貧窮、卻這般努力,聿兒與他相比,簡直幸運多了,聿兒也要努力學習,将來做大官,也能夠像玉華叔叔一樣保護娘親!”
秦姝心尖微顫,連忙斂起眼眸,暗暗含着眼裏的氤氲。
放下藥碗,揉了揉的腦袋,溫和道:
“時間不早了,明年再看,先睡覺。”
秦聿乖巧的點點腦袋,在書頁上折了一下,做了一個記号,這才合上了書,放在枕頭邊,躺了下去。
玩樂了一天,又去了帝都,他累的一躺下,便睡着了。
秦姝坐在床沿邊,掖着被角,凝望着他白淨的小臉,稚嫩卻又懂事的模樣,目光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