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聿在被好好的‘教育’了一番之後,非常乖的認了錯,并且保證以後不亂跑、不亂吃東西、不亂和陌生人講話。
秦姝看着他乖巧安靜的模樣,看在眼裏,疼在心裏。
他原本能和普通的孩子一樣,跑跑跳跳、騎馬練劍,可是他的身子不允許……
從小到大,她不得不好生呵護着他。
秦姝回到醫館,拿了新抓好的藥,上了馬車,車夫當即揮着長鞭,朝着城外的方向駛去。
來的路上,小家夥高興的蹦蹦跳跳、高興至極,回去的路上則是安靜了不少,許是知道自己惹禍了,此時的他倒是能有多安靜,便有多安靜,就像在忏悔一般。
小家夥一安靜下來,街道上,百姓們的說話聲便飄入了馬車,細細碎碎的進去秦姝的耳中。
“哎,我聽說皇上要迎娶西疆國的茴公主,不知道是真是假?”
“聽說,皇上與茴公主在五年前,便心生情愫、相互喜歡,怎麽現在才迎娶呢?”
“皇上的心思,誰能猜得準?”
“哈哈,說來也是,不過依照着茴公主的身份,嫁給皇上,怎麽着也能做皇後娘娘。”
“誰說的準……”
車輪碾壓在地面上,咕噜咕噜的滾動着,伴随着百姓們的談論聲,一起傳來。
秦姝輕合着雙眼,閉目養神,似什麽都未聽到一般。
馬車駛到城門口,出了城,便向外駛去。
城門好似一道分界線,城内繁華喧鬧,城外安靜廣闊,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彎曲綿長的官道上,稀稀散散的走着幾名百姓,馬車駛遠了之後,四周安靜至極,連百姓們的身影都看不到,唯有暗處的鳥兒時不時拍打着翅膀、飛過。
一片靜谧。
隻是,在這片靜谧之中,突然響起了一道輕微的打鬥聲。
轟……碰……喝……
秦姝耳尖微動,細細聽去,仔細的聽了兩息,不難分辨出這是刀劍相撞的聲音,聽這淩亂的腳步聲,人數似乎不少。
她忽然睜開雙眼,撩開車簾:
“停車。”
車夫勒馬,聽了下來。
“娘,怎麽了?”
“你在車上待一會兒,娘的肚子有些不舒服,要離開一小會,不要亂跑,嗯?”
“嗯!”
秦聿用力的點着腦袋,這一回,他一定會聽娘的話,不亂跑的。
秦姝摸了摸他的腦袋,便跳下了馬車,尋着聲音發出的方向,放輕了步伐,緩緩靠近。
走離了官道,進入一片小林子裏,藏在一塊大岩石後,向外望去。
不遠處,兩支隊伍撞在一起,幾十道身影打作一團。
一批人乃是身着黑衣、招式淩厲者,看模樣,應當是正統的殺手。
再看另一批人,他們穿着獸皮衣裳,揮舞着彎刀,頭發紮成了多條小辮子,一眼便能夠分辨出他們乃是西疆國的人。
最爲突出的莫過于中央的一抹靓麗的身影。
女子身形矯健的閃着身子,手中的長鞭揮舞的活靈活現、極其靈巧,似有着生命一般,狠狠揮去,掃落了兩個殺手,武功不低。
秦姝一眼便認出了此人——拓跋茴。
回想起帝都内的百姓們之前所言,南浔皇要迎娶茴公主一事,看來是真的,不過就眼下的情況看來,應當是有人并不希望皇上迎娶茴公主。
殺手們兇猛的圍攻着,他們的目标乃是拓跋茴,并沒有與士兵們過多糾纏,紛紛攻向拓跋茴。
拓跋茴起初還能與這些人打成平手,可是車輪戰一般的打法,半盞茶下來,她的體力透支了不少,戰鬥力也不禁漸漸的降下。
面對強勢的攻擊,她有些力不從心。
一邊防衛着,一邊拆解着攻擊,一邊尋找着機會進攻着。
殺手們擴散在她的周圍,從四面八方圍攻而來,拓跋茴縱是有三頭六臂,也難以防住這麽多人的攻擊。
一個不料肩頭受了雄厚一掌,被打的接連倒退了數步。
還未站穩身子,一柄鋒利的長劍直逼她的心口!
拓跋茴瞳孔猛縮,下意識攥緊了雙手,千鈞一發之際,一道破空之中猛然襲來,強勢的力量硬生生的打偏了劍鋒。
她抓住了這一瞬的機會,手裏的長鞭狠狠揚起,刺去殺手的脖頸,帶走一條性命。
她連忙朝着暗處望去,卻看見一道白色的身影轉身離開。
女子轉身的瞬間,側臉清晰的落入她的眼底,竟是那般的熟悉。
那是……
來不及多想,猛烈的攻擊再次襲來,拓跋茴連忙穩住心神,揮舞着長鞭,迎擊而上,啪啪甩飛一行人。
她用盡最快的速度,解決了殺手們,迫不及待的朝着岩石的位置沖去。
岩石後,沒有任何人影,掃視四周,安靜的悄無聲息。
沒有人?
難道是她的錯覺?
易王妃早在五年前,便已葬身于一場大火之中,又怎麽會死而複活?一定是有一個與易王妃容顔相似的高手在暗中救她。
一定是這樣……
……
偏院甯靜的山脈間,一輛馬車緩緩的駛至一座山腳下,停穩。
秦姝牽着秦聿的小手,下了馬車,沿着上山的密道向上爬去。
穿過長長的通道,又從石洞中穿了出來,終于抵達了山頂,一片闊然的山颠之景收入眼底。
房屋整齊的坐落着,樹木自然生長,人類與自然融合的極其和諧,偌大的院子内,不少年齡不等、男女皆有的孩子正要練劍,跑步,訓練,紮馬步。
他們瞧見了走來的人,眼睛亮了亮,紛紛響亮的喚道:
“小師叔和小聿兒回來了!”
“小師叔!”
“小聿兒!”
秦聿高興的揮揮手,迫不及待的想要跑過去,可是卻又突然想起了什麽,腳步硬生生的停了下來,眼中的光芒有些黯淡。
他的失落映入秦姝的眼底,瞬間揪痛了她的心。
她一定會想盡所有的辦法,也要讓聿兒像個正常的孩子一般,能跑能跳、爬牆上樹,想幹什麽便幹什麽……
院内,一個氣息溫和、平易近人的男子緩步走來出來,隔着二十多米的距離,遠遠的眺望而來,嘴角揚起一道淺笑:
“小師妹,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