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葉舒微瞪大了雙眼，連忙揮舞起雙手，奮力掙紮：
“放……放開……唔……我……”
葉洛抓緊了枕頭，用力的蒙在她的臉上，兩隻手按住兩角，用力壓下，跨出一條腿壓住她不斷亂動的身子，将人死死的扣在床榻上。
“多年前，你便害人不淺，當初，你害得我‘失身’，解除了與慕衍的婚約，多番陷害于我，我留你一條性命，是我顧念着姐妹之情，懶得與你計較。”
葉洛蒙緊她的臉，冷聲低響：
“後來，你嫁入秦府，害死了那麽多人，本想着你跳河自盡，這一切算作結束，沒想到你非但沒有死，反而再次害人。”
“唔！”
葉舒微揮舞着雙手，驚慌失措的掙紮着。
枕頭蒙住了她的口鼻，遮擋去了空氣，她喘不過氣來，心肺裏難受至極。
她蹬着雙腳，揮着雙手，抓緊了葉洛的手臂，極力的拉扯着、掙動着，然，葉洛的雙手猶如鐵一般冷硬，分寸未移。
“唔……救……”
窒息的感覺湧上心頭，腦中幾近一片蒼白。
“救……命……”
眼前一片黑暗，幾乎窒息，幾乎一隻腳踏入了地獄，死亡的恐懼彌漫而來、擴散至全身，她又害怕、又驚恐、更不安。
顧嬷嬷看着這一幕，臉色白的難看。
這些人究竟都是什麽人？竟然敢在易王妃如此大喇喇的傷人，這分明就是要殺了……
她顫抖的握緊了雙手，連忙向外跑去。
不好了！
老夫人有性命危險！
她連忙跑去禀報王爺。
床榻上，葉舒微的掙紮已經到了極緻，被褥被她踢下了床，床單緊緊的揪作一團，極力的掙動也到達了頂點，漸漸的緩了下來。
她的雙腳緩緩停下，抓住葉洛的雙手似被抽出了所有的力氣，向下滑落，無力的摔在床沿上。
啪……
聲音很輕，沒有激起絲毫的漣漪。
葉舒微平靜了……
葉洛冷視着身下之下。
早該如此了，多年前，倘若狠得下心來，便不會發生這麽多的悲劇。
葉舒微白撿了這麽多年活着，不好好珍惜便罷，還在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錯，如今，就用她的性命去地獄贖罪吧！
她拿開了枕頭，仍在一旁。
葉舒微靜靜的平躺着，嘴巴大張、企圖用力的喘息，雙眼瞪得極大，臉色因爲窒息而成了绛紫色，抓撓着床單的雙手抓破了指甲、淌出了鮮血，死相看起來極其悲慘。
葉洛站起身來，理了理微亂的衣擺，冷淡揚聲：
“秦老夫人害死了易王妃，畏罪自殺。”
青衣撲進了秦慕衍的懷中，無聲的哭泣着，葉舒微終于死了，可她的心也空了，失去了姝兒，姝兒再也回不來了。
秦慕衍擁緊青衣，緊抿着嘴角，痛苦在他的眼底深深的回蕩着。
沒有多餘的語言，心裏卻比誰都痛。
葉洛掃了眼葉舒微的屍身，收回目光，提步向外走去。
繞過青衣身側時，她忽然頓足，在青衣的耳側低語了一句話，随之，向外走去。
青衣怔然的看着女子離去的背影，回想着那句話，久久回不過神來……
……
書房。
顧嬷嬷急切的跑了過來：
“王爺，不好了！老夫人有危險，那些人……那些人想殺了老夫人！”
還沒跑到門邊，便被月塵伸手攔住。
“王爺此時任何人都不想見！”
“我有急事，事關老夫人的性命！”
顧嬷嬷急的大汗直流、直跺腳：
“不能再耽擱了，王爺，您快去雅苑看看吧，再晚一息，老夫人恐怕命在旦夕了！”
縱是顧嬷嬷再着急，月塵也是伸手攔着，沒有讓她靠近一步。
書房内，忽然傳來男人沉冷如冰的聲音：
“此人瘋了，關入冷院，至死方止！”
顧嬷嬷渾身一震，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話。
還沒反應過來，兩個下人走了過來，架住了顧嬷嬷的手臂便往外拉去。
“王爺！王爺！老奴沒瘋！老夫人有危險！”
“王爺……”
在顧嬷嬷的掙紮與叫喊聲之中，她被強行帶了下去，呼叫聲卻回蕩在空氣之中、久久不散。
書房内，氣息沉靜如水。
男人坐在地上，靠着軟塌，腦袋輕輕的靠在屍首的身上，握着那燒的血肉模糊的小手，輕輕閉上了滿含疼痛的雙眼。
倘若能夠重來，他再也不會推開她，再也不會……
扣扣！
“主子，秦老爺與秦老夫人來了。”
門外，月東的聲音揚起、落下，沒有得到絲毫回應。
他等待了三息，有些歉意的望向同樣站在門外等候的青衣與秦慕衍，攤開雙手，表示主子此事任何人都不想見。
青衣看着緊閉的門，冷聲道：
“我可以讓姝兒留在這裏，但是即日起，你與我們秦家再無瓜葛！”
此番離開南浔國，此後，她再也不會踏入一步。
秦慕衍握住青衣的手，拍着她的後背，無聲的安慰着，揚聲道：
“當年，你娘被葉舒微害的癡傻瘋癫，如今，還在秦府之中，我此番回國後，便将人送來，此後再見，仇人相稱！”
冷聲落下，書房内，沒有絲毫的反應。
秦慕衍與青衣對視了一眼，站立了須臾，轉身離開。
腳步聲漸漸遠去，走出院閣，消失……
安靜昏暗的書房内，男人極低的咳嗽聲無力響起。
“咳……咳咳……”
他捂着胸口，抿緊了薄唇，悶悶的低咳着。
心髒中劇痛擴散、湧遍全身，速度發作了，痛意幾乎蹿到了骨子裏，就連呼吸都是痛的。
他握緊屍身的手掌，緩緩拿起，貼在臉頰上，輕輕的磨蹭着，似回憶起女子的溫柔一般，蒼白的唇瓣緩緩揚起。
“咳……唔……”
黑色的毒血溢出唇角，滑至下颔，滴落。
毒入肺腑、病入膏肓，無藥可救，這或許便是最好的結局。
“咳……咳咳……”
他痛苦的悶咳着，黑血不斷的咳出、流下，他握緊了屍身的小手，緩緩俯下身子，躺在屍身的旁邊。
他側過頭，望着身邊這具燒得漆黑、面目全非的屍身，通紅的眼眸内凝起水霧，湧出眼角，滑出，流入發鬓之間，消失不見。
“姝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