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玉華師兄的來信!
她回想着信紙上的内容,腳下的步伐愈來愈快,大步奔向書房,顧不得月塵的阻攔,徑直推開了門:
“王爺!我有要事彙報!”
碰!
兩扇門被推的撞上了牆,力度不小,又彈了回來。
幹淨利落的書房内,百年楠木制成的桌案後,端坐着一抹墨色的身影。
秦易聽聞動靜聲,放下了手中的信函,緩緩擡眸望去。
秦姝提步走來,揚起手中的信紙,快速道:
“根本我的可靠消息,不久之前,大皇子已經私自離開了天隐寺,具體行蹤不定,恐會出事!”
讓大皇子禁足于天隐寺内,乃是皇上的旨意,南宮晔無視皇上,定然是有底氣的,而這底氣從何而來,不得而知……
她擔心南宮晔私自出逃,會鬧出什麽事,故而第一時間趕來禀報。
秦易冷淡的看了她幾眼,将手中的信紙夾在書頁之中,折身而起,提步走向秦姝。
秦姝微喘着粗氣,望着越來越走近的他,不知是不是因爲她是跑過來的原因,此時,她的心跳有些不穩。
男人走到她的面前。
她微啓着唇瓣,正欲說些什麽時,男人的步伐沒有絲毫的停頓,繞過她的身側,淡漠的向外走去。
秦姝頓時怔在原地,臉上的神情也漸漸僵住……
他就這麽走了……
從始至終,他們就隻有短短幾息的對視,除此之外,再無交流,而他更像是将她無視了一般。
不知怎的,秦姝的心口有些痛。
她捂着心髒的位置,小手緩緩下滑,輕輕覆在了小腹之上……
……
今夜,皇上在宮内舉行了一場緊急的會議,專門針對眼下最大的問題——傳染病。
大成殿上,燃滿了紅燭,跳躍的火光照亮了整個殿堂,猶如白晝。
文武百官立在大殿之中,站在各自的位置上,針對帝都的疾病,他們臉上神色各異。
龍椅上,皇上的臉色頗爲難看。
近日以來,各種事攪得他心神不甯、寝食難安,更是心力交瘁,大皇子與四皇子頻頻出事,再加上帝都的疾病,他已經有好幾日未好好的睡過一覺。
再加上他昨日吐了血,又如此的忙碌,此時,臉色已經白的吓人,沒有絲毫血色。
他揉着眉心,一想起帝都的事,便不禁深深的歎息。
良久,方才揚聲道:
“諸位愛卿,對于此事,你們可有什麽高見?”
再這樣下去,帝都遲早會成爲一座死城!
文武百官相視了一眼,小聲的說着什麽,細碎的議論聲飄揚而起,隐約的飄散在空氣之中。
須臾,有一位大臣站出身來,拱手道:
“啓禀皇上,微臣認爲,染病的人一直待在帝都之中,遲早會傳染給其他人,不如在城外劃出幾畝地,将這些人徹底的隔離開來,再來一步步清理帝都。”
話音一落,另一名大臣頓時否決:
“王大人,依照你的意思,似乎是要将這些百姓們被抛棄了?你可有想過他們的家人、朋友?若是想要強行将人隔離開來,必定會引起百姓們的不滿,嚴重的話,引起暴動也并非不可能。”
自古以來,君王以人治國。
若是百姓患病、便被抛棄,這未免太過冷漠無情?
王大人臉色爲難:
“我的方法不妥,不止張大人你又有何高見?”
張大人頓住。
他要是有辦法,早就使出來了,還用得着拖到現在?
他沉默了兩息,方道:
“啓禀皇上,微臣認爲還是必須要找到治療的辦法,才是解決此事的關鍵,微臣聽說,易王妃曾經言明,已經找到了解藥,不知真假?”
皇上頭疼,揮揮手:
“此事煜兒已經與朕說過了,這隻不過是緩解之法,并非真實。”
所有人:“……”
皇宮内幾乎凝聚了整個南浔國、一等一的禦醫,他們醫術高超、不容小觑,就連禦醫們都治不了的病,還有誰能夠治?
倘若治不好,又該怎麽辦?
想來,真是一個頭疼的問題。
難道……真的要将患病的百姓們全部抛棄,才能夠止住這場疾病的繼續爆發嗎?
皇上沉着目光,眼中藏着深深的思緒。
到底該怎麽辦……
百官沉思着、努力的想着法子,一時之間氣氛靜默下來。
半晌之後,有一位大臣猶疑着說道:
“皇上,微臣有一計,不知當講不當講。”
“但說無妨。”
大臣拱了拱手,道:
“既然帝都如同淪陷了一般,我們不妨将都城遷移到别的地方,封鎖帝都,任由百姓們自生自滅。”
“不行!”
皇上想也未想便冷然的否決了,這樣做與之前的那個法子何異?
他沉着臉,抿緊嘴唇:
“朕絕不會做這等泯滅人性之事。”
“你不做,讓我來做!”
空氣中,一道冷然的聲音突然響起。
百官們驚的面面相觑、各自張望,是誰?竟然敢接皇上的話,頂撞皇上!
他們忐忑的相視着,四處掃視時,猛地瞧見了大殿外緩緩走來一抹修長的身影。
“大……大殿下?!”
前來之人正是大皇子南宮晔!
百官愣然,大殿下不是被禁足在天隐寺嗎?怎麽會突然來到皇宮?這分明就是抗旨之罪!
皇上望着提步走來之人,眼中當即溢出愠怒之氣,揚聲質問道:
“晔兒,你竟敢不将朕的命令放在眼中!”
南宮晔揚起嘴角,噙着一抹冷然的弧度,皇命?呵!
他穿過諸位官員,行至百官之首,方才駐足,揚首望着那龍椅之上的男人,意味深長的笑道:
“我若是不來,還不知曉父皇竟是如此優柔寡斷之人,帝都的病情已經迫在眉睫,這個時候父皇竟然舍不得割舍,可對待我這個親生的皇子,說禁足就禁足,說怎樣就怎樣。”
百官愕然,大殿下竟然與皇上這麽說話……
等等,他們怎麽覺得今天的大殿下有些奇怪?
皇上俯視着南宮晔,聲音沉冷道:
“沒有朕的命令,你休想去做!”
“父皇,您誤會了,我指的做、并不是傷害百姓,而是……”
南宮晔揚眸,似笑非笑的望着皇上,眸底寒光暗暗折閃:
“你座下的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