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此時,在遠離帝都的一座山脈上,坐落着一座寺廟,寺廟高低坐落着,點着昏黃的燭光,夜裏,輕風拂動、樹葉沙沙的輕輕掉落着,一切似融入黑暗之中,格外甯靜。
一間素雅潔淨、布置簡單的廂房内,靜坐着一抹略顯陰鸷的暗影。
空氣靜悄悄的……
窗外,突然有影子快速閃過,似幻覺般一閃即逝、毫無蹤影。
緊随之,房門被從外緩緩推開。
吱呀——
有人進入了房間,門外,兩個黑衣人快速關上了房門,站在門口的位置警惕的守着。
“晔兒!”
廂房内,一直靜默的南宮晔渾身一震,連忙扭頭望去,噌然起身:
“母後!”
來人正是當朝皇後。
她披着一襲黑色的鬥篷,一邊走來,一邊褪下身上的鬥篷,大步奔走過去,抱住南宮晔。
“晔兒!孩子!你受苦了!”
皇後心疼的抱緊南宮晔,撫摸着他略顯憔悴的臉龐,眼中流露出濃烈的心疼。
今日,當她得知發生的事時,還沒有來得及阻止,晔兒便被即刻送到了天隐寺,晚上,她意欲給皇上送補湯、順帶替晔兒說說話時,皇上以公務繁忙而沒有見她。
她心下着急,這才冒着危險、連夜出宮、趕往天隐寺看望南宮晔。
南宮晔抿緊了嘴角,從皇後的懷中退了出來,臉色有些隐隐的難看:
“母後,是南宮煜,南宮煜與易王聯手了。”
“什麽?”
南宮晔将今日之事,從頭到尾的說了一遍。
他原本準備好了一番完美的計劃,能夠陷害南宮煜、牽扯上夜衛,從而将夜衛奪回來。
可是因爲易王妃提及紐扣的事,幫助南宮煜反壓他一籌,害的他被父皇譴責到天隐寺來。
那素來安靜、膽小的南宮煜突然反擊,背後一定是易王在撐腰!
皇後凝重着臉色,說道:
“近日以來,南宮煜皆在陪同着西疆國與紫陽國的使者,根本沒有去往易王府,怎會與易王聯手?”
“拓跋茴對破山仙水極其感興趣,從而頻頻聯系易王妃,又由易王妃做中間人,南宮煜與易王的聯手掩飾的滴水不漏、任人難以察覺。”
今日,大殿之上,若不是易王妃提及紐扣這道突破口、幫助南宮煜時,他也不會料到南宮煜竟然與易王統一了戰線。
皇後當即對此事上心。
“晔兒放心,本宮回去後,便派人盯着易王府。”
說着此事,看着自己的孩子,她的眼中不禁又湧出了疼惜之色。
她的孩子将來是要繼承皇位的,現在卻被圈在天隐寺,來寺廟裏當和尚不成?
“晔兒,你放心,母後一定會想辦法、将你弄出去,那南宮煜得意不了多久。”
皇後握着他的手掌,拍着他的手背,低冷道:
“宮女所生的賤種、怎可與我晔兒相比?當初,留他一命,還是本宮宅心仁厚,他既然不安分,本宮便讓他……悔不當初!”
……
易王府,主院。
銀兒端着水盆、走進廂房,瞧見王妃一人時,不禁有些不滿的說道:
“王妃,王爺今夜又不回來?”
這已經接連七八日了,她連王爺的影子都沒有見到。
秦姝無所謂的聳聳肩:
“管他回不回來,我一人倒是樂得輕松自在。”
“哎呀,王妃,你怎麽這麽淡定呢?要是王爺被後院的那些妖精勾走了,到時候我看你怎麽辦!”
秦姝勾起唇角,笑了笑。
“你還笑?我可是認真的!”
看着銀兒一本正經的模樣,秦姝不禁止不住的笑容更深了。
此時,她與秦易之間已經樹立起了一層信任,這道信任讓她對秦易很放心,無論他在何處、在做什麽,她都不擔憂、不着急。
銀兒看着她,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跺跺腳,一邊端着水盆往外走、一邊替王妃着急。
秦姝倒是樂得輕松。
洗漱過後,看了會兒書,便吹滅了蠟燭,僅留了一盞昏黃的燭光,便掀開被子、躺下了。
折騰了整整一日,她倒是有些累了,一躺下,睡意便襲來,緩緩閉上了雙眼。
睡的朦朦胧胧時,她隐約間覺得臉上有些癢,好像有蟲子在爬……
她蹙了蹙小鼻子,揚手拍了拍。
不一會兒,又癢了。
該死!
她揚起一巴掌拍去,啪!
響聲又清脆、又響亮,驚的她下意識睜開眼睛一瞧,是一張放大的俊臉,可不就是秦易嗎?
“你……唔!”
剛一張嘴,便被男人封住。
他的唇帶着些許夜裏的薄涼,既好聞、又極其有觸感。
他輕吻着她,忽然掀開了被子,鑽了進去。
“你……你怎麽回來了?”
秦姝下意識揪緊了身側的被子,可男人的腦袋卻從中間探了出來,正用兩隻手臂撐在她的身旁,在被窩裏呈他上她下的姿勢圈着她、俯視着她。
“這是本王的房間,本王還不能回來了?”
“……”
話雖如此,可是前一二三四五六七個晚上,也沒見秦易半夜這麽晚的回來啊。
秦易看着她呆呆的愣神的模樣,唇角笑意一閃即逝。
他有些忍俊不禁的吻了吻她的額頭,低聲道:
“娘讓我去藍影的院内,我去了,不過娘沒有讓我過夜,我又回來了。”
“撲哧!”
秦姝頓時笑了出聲,又連忙用雙手捂着嘴角、忍住了,但是笑意卻從她的眼睛裏跑了出來。
她能夠想象到老夫人難看的臉色。
一想起那個畫面,她便止不住的想笑……
秦易好整以暇的望着她,眼中的光芒忽然有些幽怨:
“你說,該如何補償我?”
“咳!”
秦姝正了正臉色,一臉認真的說道:
“這與我有何幹系?又不是我叫你回來的,你要補償?那你回藍影房裏去。”
“……”
秦易眯了眯眼,睨着身下之人,昏暗的被窩裏,女子的兩顆眸子亮晶晶的,夾藏着絲絲壞意,漂亮的無法言喻。
他的目光忽然深了深,身子自然而然的壓了下去。
“喂!”
秦姝靈敏的偏了個腦袋過去,忽然說道:
“你不是乖乖崽麽?你不是很聽你娘的話麽?”
“我娘想要子嗣,我們加油?”
“你娘想要、又不是你想要。”
“你不是說了麽?本王是個乖乖崽。”
“……”
說來說去,秦姝倒是被他的話給繞了回去。
她默了默,忽然想起一件事,正起神色看着他,極其認真的問道:
“王爺,如果……如果老夫人不是你娘,你還會如此順從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