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帝都中心、泰安茶樓。
茶樓處于中心的位置,連接着四條寬廣的街道,熱鬧極了,大廳内客人人滿爲患,二樓的包廂内更是座無虛席,小二們穿梭在桌子之間,忙碌的不可開交。
客人們談笑着、讨論着、說書的,各種各樣的聲音此起彼伏,熱鬧至極。
秦姝按照約定的時間,準時來到了這裏。
踏入泰安茶樓的第一步,便有小二過來接待,徑直将她邀請上了二樓、走廊最内側、最隐秘安甯的一間包廂。
包廂的門被緩緩推開,一抹好聞的茶香撲鼻而來,垂掉着的珠簾後,早已端坐着三道各有千秋的身影。
一襲勁裝的拓跋茴,氣息沉穩、深不可測的顔公子,以及周身氣息溫文爾雅的四皇子南宮煜。
都來了?
她似乎沒有遲到?
秦姝走了進來,撩開珠簾,輕輕點頭示禮:
“抱歉,我來晚了,諸位久等了。”
“不久不久,我們也剛到!”
拓跋茴站起身來,豪爽的揮揮手,拉着秦姝坐下,眼中的興趣之光絲毫不遮掩,一來便徑直道出來意。
“易王妃,這幾日忙着應付宮中的流程,今日才挑出了空子,我還沒問你破山仙水的事呢!”
她正是爲了破山仙水而來。
早就聽聞其神奇效用,卻是從未見過,難免好奇。
秦姝輕笑,擡眸掃了一眼對座的二人。
兩個男人淡然的喝着茶,兩耳不聞窗外事一般平靜寡淡,可秦姝知道,他們既然來了,便不可能隻是湊湊熱鬧這麽簡單。
她直言回之:
“此物着實有極佳的功效,不過其七十年形成一次,想要再獲得,恐怕得再等七十年。”
“七十年?!”
拓跋茴一下子便跳了起來,開始扳着手指頭數。
顔公子眼皮微掀,隻是一瞬,便斂眸,隻字未言。
拓跋茴一臉認真的算着:
“七十年後,我便八十五歲了,到那時候……我恐怕活不到那個時候……罷了罷了。”
她還想喝點破山仙水,延年益壽、青春永駐,現在看來幾乎是不太可能了。
不過,轉念一想,她現在還這麽年輕,擔心幾十年後的事作甚?
如此一想,她非常愉快的舉杯喝茶,根本不計較自己這一趟前來的目的。
對座,南宮煜放下手中茶杯,溫和一笑:
“易王妃能夠将如此珍稀之物、獻給父皇,我替父皇感謝易王妃。”
“……應該的。”
當時的情況,她要是不給,恐怕是要牽連整個易王府,不是她想不想給,而不她不得不給。
這句話她憋在肚子裏,不敢說出來。
不過,這卻是秦姝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接觸南宮煜。
這個男人氣息溫潤、溫和,幹淨的臉龐上始終帶着淺淺的笑意,溫和的猶如春天到來、萬物複蘇一般,平易近人,讓人忍不住的想要接近。
這一刻,她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另一個男人……辰王。
她眸光微斂,拿着茶杯的手不禁緊了緊。
許都是南浔皇室之人,這叔侄兩人身上的氣息幾乎同出一轍。
“易王妃,你在哪兒尋到的破山仙水?”
拓跋茴突然想起了這個問題,止不住的追問道:
“我能不能去尋找?有沒有其他的?就像植物一樣、不止生長着唯一的一株?”
“對了,一定要等七十年嗎?如果七十年後的我老了,喝了這個能返老還童嗎?”
撲哧!
有一道笑聲響起,又連忙止了下去。
隻見,南宮煜微抿着唇角,強忍着笑意,可那雙眸子亮晶晶的,眼中的笑容怎麽也藏不住。
“怎麽了?”
拓跋茴疑惑的擡起頭來,偏偏腦袋,一臉疑惑的看着南宮煜:
“發生了什麽事?”
“無……無事。”
南宮煜掩唇低笑了一聲,沒有再說。
秦姝暗笑着,這個西疆國的茴公主倒是性子有趣,說出的話惹人的緊。
她笑着搖了搖頭,張嘴正欲說話時,空氣中,一道破空之聲卻是乍然響起。
咻——
“小心!”
空氣瞬間淩厲的那一息,不知是誰高呼了一聲,整張桌子被掀了起來。
下一秒,一支長箭穿破了軒窗,筆直的射入桌子的木闆之上,尖銳的箭鋒穿破木闆,入木三分!
緊随之,窗外暗處飛速閃過,數名黑衣人破窗而入。
南宮煜與顔公子折身而起,睥睨而去,微微蹙起劍眉。
拓跋茴解下腰間的長鞭,眉宇間英氣蹦射,來這南浔國不到十日,便接二連三的遇到刺客,這南浔國的防衛真是差的不行。
秦姝故作不會武功的模樣,有些驚慌的靠着牆壁、藏在了角落的位置。
十名黑衣人手持利劍,臉蒙黑巾,僅露出一雙漆黑的眼珠在外,冷冷的盯着茶桌旁的四人,二話不說便徑直沖了上來。
殺氣乍起!
拓跋茴揚鞭便沖了上去,手裏的長鞭甩的啪啪作響。
“易王妃,你待在此處,不要走動!”
南宮煜将秦姝推到安全的角落處,這才抽出袖中軟劍,提劍而上。
顔公子立在原地,隻手背負在身後,隻手揮起袖袍,揚起雄厚的内力,掀起強大的力量,猶如排山倒海般掃去。
戰鬥一觸即發。
空間有限的包廂内容納着十多人,他們激烈的打鬥着。
刀劍相撞,撞擊出激烈的火花,陣陣淩厲而犀利。
飛出的身子砸破了桌子、砸倒了櫃子與壁畫,被砍斷的珠簾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淩亂的滾動着。
各種聲音淩亂的交織在一起響起,極大的幅度與動作震的地面砰砰作響。
樓下,天花闆上落下厚厚的灰塵,掉入茶水裏……
“地震了!”
客人憤怒的拍桌而起,看着茶杯裏的灰塵,怒指天花闆:
“上面的,你們在幹什麽?幹架嗎?動作輕一點!别以爲點了包廂就很有錢、就很了不……”
碰!
一道重重的落地聲突然砸起,再次跌落一大片灰塵。
客人黑了臉,滿大廳的客人望向二樓,投去疑惑不解的目光,小二們抓着頭發,發生了什麽事?
客人摔下茶杯,蹭蹭蹭的直上二樓,直奔最裏面那間包廂,憤怒的擡腳踹門:
“搞什麽!還讓不讓人喝……喝……呵呵呵,你們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