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喂你。”
女子低沉的聲音如冰水般寡淡響起,既是冷、又是冰。
這分明不是顧嬷嬷的聲音!
葉舒微艱難的扭過腦袋,吃力的望向,卻看見了她最不想看見、最厭惡的一張臉!
“怎麽是你!”
她的眼中頓時湧出怒火,穿破了滿臉的涼水,熊熊燃燒:
“你來幹什麽!”
想來看她的笑話?她是不會讓這個賤人得逞的!
她強勢的擡起腦袋,周身的氣息絲毫不弱,猶如一直炸了毛的孔雀,雖然準備發動攻擊。
秦姝站在床前,指尖勾着杯子柄,漫不經心的轉動着:
“我不來喂你喝水,你若是被渴死了,這話傳出去,恐怕給易王府抹黑。”
“你……啊!”
骨頭挪動的咔嚓脆響驟起,葉舒微的脖子頓時呈一個詭異的弧度歪着,劇痛襲來,令她再也歪不回去。
該死!
她痛苦的攥緊了拳頭,渾身上下動彈不得,又當着秦姝的面,她氣的頭頂都要冒煙了。
“顧嬷嬷,将這個賤人給我趕出去!快!”
尖銳的聲音劃破空氣,穿破了門闆,傳到院中。
顧嬷嬷正欲上前,小玉卻是上前兩步,用身體嚴嚴實實的擋住門,冷聲道:
“顧嬷嬷,你雖然是老夫人身邊的人,可你是奴才不假,小小的奴才、敢去驅趕王妃?”
這可是以下犯上的罪!
犯此罪者,逐出王府!
顧嬷嬷擔心老夫人,可是在這一刻,她卻慫了,她不敢強行往裏沖……
廂房内。
秦姝慢悠悠的坐在床沿,轉動着指尖的空杯子,悠閑一歎,道:
“老夫人,您别再亂動了,省的到時候連大夫都救不回來。”
“滾!”
葉舒微怒瞪秦姝:
“滾出去!”
被子裏,尚且完好的一隻腳猛然踹向秦姝的手:
“你給我滾!”
啪!
秦姝沒有躲開,手中的杯子飛了出去,落在地上,頓時碎成了渣。
她眯了眯眼,走了過去,半蹲在地上,撿起碎瓷片。
“老夫人,您可真浪費,這麽好的茶杯您卻……嘶!”
鋒利的碎片口子突然劃破她的指腹,鮮血頓時流出。
“哈哈哈!活該!”
葉舒微冷笑:
“還不快滾出去,少在這裏礙我的眼睛!”
待她的身子好起來,再來慢慢的收拾這個賤人!
秦姝看着食指上殷紅的血液,頓了須臾,折身而起,走向床榻。
“我是來給您送藥的,藥沒送到,怎麽能擅自離開?”
言語間,她從懷中抽出一支精緻的長形錦盒,放在床前的小桌子上。
“拿走你的東西,我不稀罕!”
葉舒微撇過視線,看都沒看一眼,冷笑道:
“我易王府并不缺你這三兩點破東西!我什麽沒見過?少在這裏丢人現眼!”
她蠻橫,她沖,更不給秦姝好臉色看,秦姝瞥了她一眼,也懶得與她矯揉造作。
看着床榻上憤怒不已,整個臉險些扭曲的女人,如同一隻暴走的野獸,腥紅着眼,令人見了都畏懼害怕,更像個什麽都做得出來的瘋子一般。
“呵。”
秦姝唇角輕扯,譏嘲的話輕揚:
“老夫人這般醜态,換作世間任何男子,恐怕都避之不及。”
“你!”
葉舒微氣的一口氣提上心頭,瞬間被戳中了痛處,憤怒的擡腳便踹:
“你給我滾!”
氣煞她也!
“顧嬷嬷,還不快進來!來人,快來人!将這個賤人給我趕出去!”
秦姝笑眯眯的坐在床沿:
“娘,您别激動,待我給您上好藥,再離開不遲。”
“滾!”
葉舒微抗拒的掙紮着,渾身都在劇烈顫抖着:
“賤人!賤人!!”
“娘,您怎麽能這樣說我呢?我們好歹也是一家人,你罵我便是在罵你自己。”
“你!你!”
葉舒微憤怒的瞪視着面前之人,眼珠子恨不得瞪出來。
秦姝絕對是故意的!
她氣的攥緊雙手,凝聚着胸口的一大口火氣,突然爆發出一道不小的力量,擡腳便踹上秦姝的腹部。
“唔!”
秦姝頓時捂着腹部、摔倒在地,眉毛痛苦的擰作一團,小臉上飛速溢出薄汗:
“嗯……”
“姝兒!”
門外,男人的聲音突如其來的響起,劃破空氣。
葉舒微見到來人,連忙厲聲道:
“快,快将這個女人趕出去!她帶來了毒藥,她想要毒死我!”
秦易大步走來,扶起秦姝,掃視滿屋子的狼藉,當看見秦姝手上的鮮血、以及捂着腹部的動作時,頓時沉了眸。
“易兒,你還愣着做什麽?還不快将她趕出去!”
葉舒微周身的氣焰極高,戾氣極重,且咄咄逼人。
反之,秦姝虛弱的靠在男人懷中,喘着微重的氣息,輕咬着下唇,強忍着所有疼痛,活生生像個受了委屈、又不敢說的小媳婦……
秦易扶着秦姝,長臂撈過床頭的長形錦盒,打開。
錦盒内,躺着一株暗黃色的植株,散發着濃濃的藥香味。
“這是毒藥!”
葉舒微瞪視着那隻錦盒,尖銳道:
“她想要毒死我!她想要報複我!易兒,你的王妃想要弄死……”
“來人!”
錦盒‘啪’的一聲,清脆的蓋上,硬生生的打斷葉舒微的話。
門外,顧嬷嬷第一時間走了進來。
秦易将錦盒随意的扔在桌上,打橫抱起秦姝,向外走去,腳步聲與他的冷聲一同揚起:
“老夫人摔得不輕,恐有臆想症,速去請最好的大夫,不得有誤。”
“易兒!”
葉舒微不敢置信的睜大了雙眼,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話。
他說什麽?臆想症……
“我沒病!病的是你!”
“易兒!秦易!你怎麽能爲了一個外人而欺負娘,娘這些年來所受的苦,可都是爲了你!”
男人的步伐微頓,然,隻是短短一瞬,便恢複如常,繼續向外走去。
秦姝窩在他的懷中,在秦易看不到的方向,她側了個眸望向廂房。
葉舒微怒不可遏的正在發飙,手邊的東西扔的扔、踹的踹,氣的不輕,顧嬷嬷站在一旁,躊躇的不敢上前,整個廂房烏煙瘴氣的亂成一片……
她唇角微揚,這點兒氣便受不了,當初,是怎麽殺的大伯伯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