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一座奢華的宮殿内,昏暗的夜色中,突然響起一陣劇烈的破碎聲。
碰!
清脆的聲響劃破空氣,驚的院内的太監們身子一抖,下意識望向廂房。
剛一擡頭,破碎聲猛然接二連三響起。
轟!
哐!
噼裏啪啦!
“該死!”
“廢物!”
廂房内,東西摔落了一地,瓷瓶、茶具、花瓶、書籍、桌椅七零八落,東倒西歪,淩亂的散了一地,根本沒有落腳的地方。
昏黃的燭光映襯着一抹暗色的身影,男人立在這片狼藉之中,陰沉的目光猶如兇狠的餓狼,正散發着滔天般的熊熊火焰。
想起方才大殿之事,他便控制不住的擡起一腳、重重踹去。
“賤人!”
碰!
椅子飛了出去,撞上窗戶,承受不住這等打擊的椅子摔落在地時,徹底破碎!
男人胸口大幅度起伏着,怒火根本沒有得到宣洩。
他本想陷害易王,爲自己開脫,最後,沒想到非但沒有陷害成功,還落了一個欺君之罪!
當着文武百官的面,他作出了這樣的事,給他畫上了重重的一筆污點!
因爲今夜,他從前所做的功績、僞裝、成果皆被推翻,因爲今夜,大家隻會記得他的過錯,而不是響起他曾經的功勞,更重要的是父皇也在懷疑他!
他努力了這麽多年,今夜、功虧一塊!
欲想欲怒,欲想欲虧,氣的他紅着眼珠,猶如發瘋的野獸。
扣扣!
門外,突然響起敲門聲。
南宮晔順手便拎起一張椅子,揚手砸去。
“大殿下,皇……”
“滾!”
門被推開的那一刻,一張椅子迎面飛來,皇後美麗的臉龐頓時花容失色,一旁的太監連忙沖了上去,用後背去擋。
碰!
“啊!”
骨頭斷裂的聲音清脆響起,太監慘叫一聲,摔在地上,口中吐出了鮮血,瞬時不省人事……
“母後!”
南宮晔快步沖了上去,有些後怕的抓住她的手:
“母後,您沒事吧?兒臣方才……方才……”
“晔兒别急,母後無礙。”
皇後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冷靜,随之,掃了眼地上的太監,低聲道:
“來人,請個禦醫給他看看。”
兩名太監當即将人擡了下去,去請禦醫。
皇後進入房間,看見滿屋子的狼藉,柳眉蹙了蹙,挑了張尚且完好的椅子坐下,有些不悅的開口:
“晔兒,你未免也太沉不住氣了?”
南宮晔滿目的急切絲毫未退卻。
在母後面前,他沒有絲毫僞裝,大步奔近:
“母後,父皇是個疑心極重的人,他這一次懷疑了兒臣,要想再重新取得他的信任,根本是難上加上!”
他好不容易從衆多皇子之中殺出來,走到今日這一步,就這麽化作了泡影!
“再者,父皇服用了破山仙水,傳說此藥具有延年益壽、長生不老之功效。”
南宮晔急的拍桌子:
“父皇身子一好,還不知道會在龍椅上坐多久,眼下,又有那麽多皇子在虎視眈眈、尋找着機會出手,兒臣這不是沉不住氣,而是一把火燒在眉毛上了!”
再不着急,眉毛都要燒沒了!
皇後沉了沉眸,掃了他一眼,微深的眼底突然溢出幾分算計:
“既然如此,那便讓他……好不了。”
“母後!”
南宮晔渾身一怔,詫然至極:
“你……你的意思是……”
……
易王府。
一座較爲昏暗的廂房内,隻燃着一盞微弱的燭光,窩在椅子裏的一抹身影籠罩着一層昏暗,隐隐有些看不清。
“怎麽會是他……”
“他怎麽會來這裏……”
細看,秦老夫人的身子正在止不住的發抖,她似想起了什麽不愉快的過往一般,臉色蒼白如紙:
“難道……不……怎麽可能……”
秦慕衍不可能知道她還活着!
可是月東是秦慕衍的貼身暗衛,若是被他看見……
不……不行!
她攥緊手掌,顫抖的嗓音帶着急切:
“顧嬷嬷!進來!快進來!”
此時,從王府大門通向冷院的這條路頗爲熱鬧,随從們來來往往。
他們搬着大箱子、搬着從滄瀾國帶來的各種東西,一一往冷院搬。
月東着手處理着此事,一件件、一箱箱的看着,指揮着。
冷院外,秦姝與秦易并肩站立着。
她時不時的看了眼搬動的情況,時不時與身側之人小聲說着什麽,氣氛倒也是安詳。
不遠處,顧嬷嬷來了。
她行至兩人面前,福身行了行禮,起了身,方才道:
“王爺,老夫人方才本該是要來接您的,可卻是突然身子不适,此時,已經躺下了。”
“身子不适?”
秦易劍眉微蹙:
“立即去喚大夫。”
“王爺不必擔憂,老夫人乃是些許小毛病,睡一覺便好了。”
顧嬷嬷說完,不經意的擡頭間,瞧見一名身形健碩的中年男人,正在指揮着随從搬東西。
她愣了愣,眼中湧出不解之色:
“王爺,這位男人好生面生,是随着王妃一同從滄瀾國來的人嗎?”
秦姝點點頭。
顧嬷嬷會意,狀似随意般開口道:
“既然如此,那老奴等會兒便禀報老夫人,讓她來安排這些人回去。”
秦姝怔了一瞬,隻是須臾,便道:
“東叔不回,住在王府。”
“這……”
顧嬷嬷訝異的張開了嘴:
“王爺,這……這不妥吧……”
她看了看王妃,又飛快收回目光,神色有些爲難:
“府内入住陌生男人,且又是王妃的‘娘家人’,日後,恐怕諸多不便……”
若是個女人,倒也好說,可偏生是個男人,萬一以後出了什麽事,老夫人那裏也不好交代。
秦姝暗笑一聲。
聽着這陰陽怪氣的語氣,是在含沙射影的指責她不安分了?
呵!
身爲易王妃,連往府裏帶個人的權利都沒有?
她冷笑,唇角輕揚,還未開口,身側男人已沉聲道:
“你說的極是,是本王沒有考慮周全。”
秦姝微頓。
緊随之,男人捉住她的小手,握緊于掌心,睥睨顧嬷嬷,暗哼道:
“即日起,王妃搬回主院,與本王同住,便可打消這等‘不便’。”
顧嬷嬷頓時愣住,她的本意并非如此!
“王爺,這……”
“不妥?”
“不……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