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知不覺,次日。
秦姝窩在廂房内,專心緻志的研究斷魂訣,一邊看着、一看琢磨着。
昨日,兩次激發出斷魂訣都是在生死危急的情況下,倘若是平常、該怎麽使出來?
她一邊看着泛黃的紙張、一邊在半空中揮動着手掌,若有所思的研究着。
銀兒端着剛煮好的熱茶、推門進來時,便看見王妃認真的揮着手、嘴裏嘀咕着什麽。
她走了過去,放下托盤,執起茶壺倒了一杯熱茶,眼角餘光不經意的望去時,隐約瞧見了翻起的書頁上倒着的三個字:
“訣……魂……斷?”
她偏着腦袋,認真的辨認着:
“王妃,這是什麽?”
秦姝合上斷魂訣,塞入衣襟内,捧起熱茶抿了一口,方道:
“這是師傅留給我的東西,是一本武功秘籍,我正在看。”
銀兒眼睛微睜,瞬時明白王妃爲何要喚那個老頭爲‘師傅’了,不過乍一想,王妃若是學會了武功,以後豈不是會變得很厲害?誰也欺負不了?
此時,一副畫面正在她的腦中勾勒……
府内一大群女人給王妃設套,全都在辱罵王妃、陷害王妃、栽贓王妃,将王妃逼的退無可退、逼至絕路。
然,就在這時,王妃使出了一套強大的武功,将一群人打的飛出去……
“噗!”
一想,她忍不住傻乎乎的笑了出聲。
秦姝瞧着她流口水的模樣,柳眉輕輕挑了挑:
“笑什麽?”
“啊?啊!沒、沒什麽……”
銀兒回過神來,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再次想起王妃威風凜凜的畫面時,還是忍不住的想要仰天大笑。
秦姝眼角抽了抽,捧着熱茶輕輕抿了兩口,懶得搭理她。
啪嗒啪嗒……
窗外,鳥兒撲打翅膀的聲音頓時傳來,隻見,一隻白色的信鴿落在窗台之上,收了翅膀,安靜的站着,清晰可見它的腳踝之上、綁着一隻小小的信筒。
秦姝與銀兒對視了一眼,一瞬猶疑後,銀兒提步走了過去,取出一卷極小的信紙,暗暗嘀咕:
莫非是滄瀾國來家書了?
可老爺從來沒有這樣傳過家書……
她疑惑着,将紙條奉給秦姝。
秦姝接過,緩緩打開,白色小巧的紙張上,有幾團鮮紅的血花頓時映入眼底……
她的眉心突然一條,定睛看去,臉色驟然唰白。
信紙上,落有簡便四字:
——永别、勿念。
她的心髒瞬間被揪緊,放眼南浔國,能夠給她傳達書信的除了斷魂山,還會是哪?
師兄們出事了!
她唰然起身,拔腿向外沖去:
“我出去一趟!”
“王妃!王妃……”
銀兒連忙追去,剛跑出廂房,便見王妃翻過了牆頭、瞬間消失。
她站在原地,一頭霧水,眼中的擔憂卻是無論如何也止不住。
到底又發生了什麽事……
王妃,你可千萬不要有事……
……
秦姝沖出易王府,以最快的速度來到帝都之中,買了一匹馬,徑直出城,向着斷魂山的方向而去。
“駕!”
陽光下,馬兒揚蹄疾馳而過,踏起一地的灰塵漫天。
踏踏踏!
馬兒飛馳着,馬背之上,秦姝的身子随着馬兒的晃動而上下晃動着,直視前方的眼中布滿了凝肅之色。
怎麽會突然發來這樣的信……
難道大皇子回去後出爾反爾、帶人來圍攻……
不可能,象征着他身份的玉佩握在他們手中,他不可能這麽快再來……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秦姝思緒複雜的沉思着,用盡最快的速度、趕往斷魂山。
然,還未趕到,便見綿延的山脈之間,有一團濃濃的煙霧升上天空、陰暗了空氣……
那個位置……
斷魂山!
秦姝心頭一緊,連忙奔去,穿過彎彎曲曲的小道,奔至斷魂山腳下,棄了馬匹,飛奔上山。
這些煙霧是從山巅上傳來的!
她壓制着呼吸,疾速奔上山颠,沖出洞口的那一刻,被眼前的場景徹底驚怔住。
火……
漫天的大火吞噬了整個山颠,所有的院閣、樹木在火焰之中熊熊燃燒,化作灰燼,濃烈的黑煙拔地而起、蹿上天空,似一張黑色的大網籠罩在頭上,壓抑的難以喘息。
好大的火……
秦姝白着臉色,身子踉跄的險些站不住,怎麽會這樣……
她連忙大步上前:
“玉華師兄!玉清師兄!”
她左右張望,急切的到處尋去:
“師兄!你們在哪!師兄!”
急切的呼叫聲淹沒在大火的騰騰聲中,燒壞的房梁樹幹無力砸落,濺起無數的火光星子,無人回應秦姝,燃燒聲在空氣中感謝清晰、突兀,折射出幾分絕望的氣息。
“師兄!”
她急的在周圍慌措尋找:
“師兄!大……”
眼角餘光突然掃視到不遠處倒地的一抹白影,連忙沖了過去:
“師兄!”
倒地之人正是玉華。
他渾身是血、胸口插着一柄長劍,臉色蒼白,胸口的起伏薄弱到幾乎難以察覺……
“師兄,醒醒!醒醒!”
怎麽會這樣……
秦姝跪倒在玉華的身影,急的眼中簌簌落淚,看着他渾身的傷、渾身的血,她根本不知道從何處下手。
“師兄……師兄……”
哽咽的聲音沙啞響起,滿帶哭意,抽動着肩膀,紅了眼眶……
火光沖上天際,叫嚣着吞噬一切的強勢、毀滅所有的絕望之氣。
熊熊大火之人,十多人、她隻找到了一人。
“師兄……”
“咳……”
男人的胸口突然抽動了一下,眸子吃力的撐開一條縫隙,艱難的望向身邊之人:
“小……咳……小……師妹……”
“師兄!”
秦姝連忙握住玉華的大掌,感覺着他掌心的冰涼,淚水止不住再次淌出:
“怎麽回事?怎麽會這樣?”
“咳咳……”
玉華艱難的喘着粗氣,喉結吞咽滾動着:
“早、早上……突然來了一批黑衣人,說……說我們斷魂山是邪教,便……便大開殺戒……”
秦姝渾身一怔,邪教……
腦中,猛然浮現出一張肅冷倨傲的臉龐,以及那番帶着另一重深意、令人難以捉摸的話……
是他!
一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