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晔離開,斷魂山上恢複了安全、安甯,但爲了安全着想,大家在上山的道路上設置了種種障礙與防備。
秦姝将南宮晔的令牌交給玉華,以備不時之需。
日後,倘若南宮晔有違誓言、再次侵犯斷魂山,他們便以此令牌、将此事公諸于世,足以毀了南宮晔。
此事解決後,秦姝與一大群師兄們待了一會兒,便策馬離開。
玉華将秦姝送回如蘭苑後,這才又馬不停蹄的折回斷魂山。
師傅已逝,他身爲大師兄,必須撐起斷魂山,一時之間、根本無法抽身離開。
秦姝表示理解,目送玉華的背影漸漸遠去、直至消失後,這才從後門翻牆而入,來到主院。
主院内,一道單薄的身影正坐在樹下,百無聊賴的趴着睡覺。
秦姝提步走去:
“銀兒?”
“王妃!”
銀兒渾身一怔,下意識擡頭望去,眼中猛然湧出喜色,起身沖去:
“王妃,你回來了!”
天呐!吓死她了!
眼看着太陽就快下山了,王妃若是再不回來,她這條命恐怕就要交待在如蘭苑了,看見王妃的感覺真是太好了,感覺瞬間又活過來了似的!
她抓緊王妃的手,一臉嚴肅的強調道:
“王妃,日後你去哪、我也去哪,你休想丢下我!”
她才不要等在原地、白白擔心,坐立不安、忐忑不行。
秦姝笑笑,溫和的拍了拍她的手背:
“收拾的如何?”
銀兒用下巴指了指廂房,隻見,廂房的門大開着,裏面的桌上放置着幾隻大大的包袱,那都是早已收拾好的東西。
秦姝與銀兒當即将東西搬了出去,苑外,車夫還在原地等候着。
車夫看見王妃出來,連忙走了過去,幫忙搬東西,直至搬完,兩人上了馬車,車夫這才揮起馬鞭,離開。
咕噜咕噜……
馬車駛動,向着易王府的方向而去。
出來的時候,太陽方才冉冉升起,正是清晨。
此時回去,太陽已經變成了夕陽,斜斜懶懶的落在天邊,橘黃色的夕陽慵懶的灑射而來,溫度淡淡的、暖暖的,伴随着黃昏時的清風,略有幾絲涼意。
半個時辰後。
馬車在易王府的大門外停下。
車夫連忙搬着東西,向内走去。
秦姝一邊走着,一邊揉了揉有些疲憊的眉心,踏入冷院的步伐卻是猛然頓住。
隻見,廂房外,立着一道出乎意外的身影!
“王爺?!”
看見男人的刹那,秦姝的心跳猛然漏了一拍,眼中飛快閃過什麽,他怎麽會在……
他立在廂房外,不知來了多久,廂房的門關閉着、不知他是否進去過……
玉華曾在裏面住過,倘若他進去過,定能一眼看出蛛絲馬迹……
秦易揚眸、直視而來,目光掃過銀兒與車夫,徑直落在秦姝的臉上:
“去如蘭苑了?”
“嗯。”
秦姝輕輕點頭,眼角餘光掃了銀兒一眼:
“銀兒,你将東西搬進去,整理整理,我與王爺便在院内坐坐。”
銀兒會意,抱着懷中大大的包袱,小心的走近廂房:
“王爺,東西有些雜亂,還請您移步。”
秦易垂眸、掃視包袱。
偌大的包袱内裝着不少東西,形狀鼓的很奇怪,看起來、東西不少。
他掃視須臾,便讓開了兩步,行至院中的石桌旁坐下。
銀兒當即小幅度的推開房門,進去後,又及時關上了房門,動作快的令人什麽也看不清。
秦姝暗暗松了口氣……
“王妃去了一整日?”
男人低沉的聲音突然響起,秦姝一口氣還沒有送完,又連忙暗暗打起警惕。
她微微繃着身子,故作自然的走來,坐在男人對側,道:
“我與銀兒力氣小、東西多,再加上愛玩,一路走走停停、便耽擱了些時日。”
“哦?”
秦易擡眸、直視秦姝。
男人的墨眸沉的深邃,筆直的一道目光似強勢的能夠打入人的心底,看穿一切的謊言與僞裝。
他掃視秦姝,目帶深意,似想從她的眼中看出什麽、又似在漫不經心的想着什麽。
頂着男人不容忽視的注視,秦姝藏在袖中的手掌暗暗握緊,面上卻是神色如常、波瀾不驚:
“不知王爺突然過來、是有何事?”
她想問他來了多久,話到嘴邊、又咽下了……
秦易眼中的深沉斂起三分,寡淡揚聲:
“昨日,王妃問本王破山仙水一事,本王卻有一件事、忘了告訴王妃。”
“什麽事?”
“在江湖之上、乃至整個南浔國之中,斷魂訣……乃是一門邪功。”
秦易看着秦姝,字句緩然:
“人人得而誅之、見爾誅之。”
秦姝袖中的雙手握緊了些許,邪功?她不禁想起師傅臨終前、對她說的話,不到萬不得已時、千萬不能暴露斷魂訣。
可是想起那群直率、率真、平易近人的師兄們,她心中的懷疑頓時煙消雲散。
師傅倘若是邪教、又怎會收了那些與世不争、淡泊名利的師兄們爲徒?又怎會不做壞事?
所爲的邪功、邪教,不過是人們嫉妒師傅的強大,因爲眼紅,故意捏造的借口罷了。
自己得不到斷魂訣,便集結江湖、以至天底下衆人,一緻敵對師傅。
世上沒有好壞之分、正邪之分,隻要心無惡念,壞人亦是好人。
她撩起耳側的碎發,自然而然的别至耳後:
“王爺突然與我說這個做什麽?”
她偏着腦袋看着他,一雙明亮的眼睛裏寫滿了疑惑、不解,幹淨如琉璃般的眸子清澈見底、毫無謊言。
秦易凝視她,墨眸内夾藏深意。
四目相對。
他目光深邃、她依舊不解,那雙眼中的明淨似平靜的湖面,能夠折射出所有的謊言與僞裝。
數息後,秦易忽然移開目光:
“沒什麽。”
他站起身來:
“時辰不早了,王妃早些歇息。”
語罷,轉身離開。
秦姝望着男人的背影,直至遠去、直至腳步聲消失,她突然似被抽空了力氣一般、癱坐在椅子内。
他怎麽會突然到來?又怎麽會突然說起那些莫名其妙的話?
他定然不是無心提起……
他定然知道了什麽……
正?邪?
在她心裏,師傅永遠是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