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外,秦易大步走來,掃視這這座無虛席一眼,當看到秦老夫人與秦姝皆在時,目光微沉,眼底隐晦的滑過什麽、一閃即逝。
所有人紛紛起身行禮:
“參見王爺。”
廳内,除卻十多名下人外,後院裏的七個女人全都來了,一個不察,看這陣仗倒是不小,猶如召開王府大會一般。
他提步走來,對着那主位之人的老夫人拱了拱手:
“娘。”
“你還知道過來!”
秦老夫人怒然的坐回椅子上,拍着扶手,重重撇過頭去,冷聲道:
“看你娶的好妻子,竟敢對我這個長輩動手、并且出言不敬!”
方才,竟然詛咒她一病不起,真是豈有此理!
秦易沉眸,掃視而去。
還未說甚,便被一道凄厲的哭泣聲打斷:
“王妃!你醒醒啊!嘤嘤嘤!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三短兩長,奴婢可怎麽向老爺夫人交待啊!”
銀兒撲倒在秦姝的身上,淚如雨下:
“嗚嗚!你睜開眼睛看看奴婢啊!”
秦易劍眉微蹙,隻見秦姝癱軟的躺在地上,雙眼緊閉,不知是何等情況。
座中,蘭宜站起身來,疑惑道:
“王爺,王妃方才還好好的站在這裏,怎麽突然就暈倒了?”
珂兒眼珠一轉,疑惑的偏偏腦袋、眨巴着一雙明亮的眼眸:
“王妃該不會是見到王爺來了,想要投機取巧吧?”
一名藍衣女子掩唇輕笑一聲,掃視那地上的秦姝,陰陽怪氣道:
“這沖撞老夫人、可是大不敬,王爺是不可能再繼續偏袒你的,王妃,你還是快些起身,向老夫人賠禮認錯吧。”
“啊嘤嘤嘤!”
銀兒加大一碼的哭泣聲劃破空氣,極其響亮:
“王爺,其實王妃她自小就患的有心髒病,受不住驚吓。”
她撲在秦姝身上,擦着眼淚,哽咽道:
“一個時辰前,老夫人帶着十多名下人,強行闖入如蘭苑,打了奴婢不說,還要打王妃,更是将王妃強行抓了回府。”
此話一出,此事的矛頭頓時指向秦老夫人。
秦老夫人頓怒,還沒來得及張嘴,銀兒又是哭泣道:
“老夫人說,要休了王妃,王妃受不住吓,這才暈了過去。”
“一派胡言!”
秦老夫人拍桌而起,怒視銀兒:
“小小賤婢,竟敢在王爺面前信口雌黃,什麽心髒病?我活了這麽多年,倒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秦易蹙起劍眉,望向秦老夫人,再掃視地上之人,眉頭瞬時蹙的更緊。
“奴婢沒有胡說!”
銀兒聲淚俱下,哭的眼眶紅紅、好不可憐:
“我們滄瀾國的攝政王妃便知道這種病,近些年來,還是用她的神龍之血、制作的藥引。”
她擦着眼淚:
“老夫人若是不信,大可去問問我們滄瀾的攝政王妃。”
秦老夫人猛然一哽,微縮的瞳孔内快速閃過一抹憎恨。
好你個陰魂不散的葉洛!
她攥緊袖中雙手,強壓下眼底之恨,怒視秦姝,聲音冷厲而決絕:
“王妃先前對我出言不敬,無論如何,今日,我必須重重責罰她!來人,給我……”
“母親此言不錯,王妃有錯,必須責罰!”
一道冷冽的聲音狀似無意般打斷秦老夫人的話。
秦易拱手,眼角餘光掃視那地上之人,沉聲道:
“既然王妃不懂規矩,便罰抄《女則》一百遍!”
語罷,他當即打橫抱起地上的秦姝,提步向外走去:
“尋大夫過來!”
“站住!”
秦老夫人連忙出聲喝止:
“你竟然偏袒這個女人!來欺辱你娘!”
秦易劍眉微蹙,眼底閃過幾絲頭疼,猶疑須臾,他轉過身來,道:
“娘,若是王妃在易王府内有個好歹,滄瀾國那裏,孩兒并不好交待,還望母親能夠理解,今日之事,孩兒晚些便讓王妃來向您認錯道歉。”
語罷,他轉身大步離開,銀兒擦擦眼睛、站起身來,飛快的跟随在男人身後離開。
“你!”
秦老夫人怒指着男人的背影,一股怒氣湧上心頭,卻是哽在喉嚨裏、無法發洩,氣的她寒毛直豎。
氣死她了!
主院。
秦易抱着秦姝大步走入,擡腳踹開房門,當即将人平穩的放在床榻之上。
院外,下人帶着一名大夫連忙走來。
大夫拱手行了個禮,還沒張嘴,男人已冷然打斷他的話:
“給王妃看看。”
“是。”
大夫放下随身攜帶的藥箱,取出一塊幹淨的錦帕,展開之後,小心的蓋在女子纖細的手腕之上。
隔着錦帕,他的指尖輕輕探在她的脈搏之上,細細診斷。
他捋着胡須,隻是須臾便收回了手,道:
“王爺,王妃的脈象平穩有力、健碩至極,精神狀态極佳、無災無病,身子大好呐!”
秦易微頓,垂眸掃視榻上之人。
女子閉緊了雙眼,靜靜的躺着,胸口的起伏平穩,神色如常,乍一看,猶如睡着一般。
一旁,銀兒藏在袖中的手不安的抓緊兩分,眼角餘光悄眯眯掃了過去,小心開口:
“大夫,勞煩你再瞧瞧,我們家王妃的病……有些罕見……你、你可能沒見過……”
“不可能!”
大夫捋着一把花白的胡須,一臉正色道:
“我遊曆各國幾十年,治過的病人沒有一萬、也有八千,怎麽可能瞧錯呢?”
他收回錦布,折好,笑道:
“你家王妃的身子骨硬朗着咧,能活一百歲。”
“……”
銀兒的表情頓時僵硬在臉上,艱難的咽了口口水,再次道:
“你……你再瞧瞧……”
“夠了。”
秦易掃視二人,聲線微涼:
“你們都退下。”
大夫領命,拎起藥箱便離開。
銀兒頂着男人深沉的注視,頭皮有些發涼,小心瞧了王妃一眼,暗暗合起雙手,默默祈禱:王妃,我先出去了,你便自求多福吧!
眼睛一閉,毅然決然的向外走去。
房門一關,廂房内,頓時隻剩下二人。
女子躺在床榻之上,氣息安甯,似睡的好生安詳。
男人立于榻前,居高臨下的睥睨着女子,銳利如鷹般的目光似早已看穿一切:
“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