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就是一個桃子!
一個又大又紅、粉粉嫩嫩的、還散發着誘人的香味的桃子!
衆人一時之間頓住了,壽桃雖好,可祝壽送壽桃真的好嗎?
太後這等身份,要什麽會沒有?其會差這區區一個桃子?
秦姝淡笑道:
“這枚壽桃乃是臣妾從果園裏最大的果樹上、挑的最大最好的一枚,香甜可口,臣妾知曉太後福澤天下、更是不缺任何東西,這枚壽桃、便當作臣妾聊表心意。”
“哈哈哈。”
太後頓時喜笑顔開,這易王妃倒是實誠的緊。
哪一次壽宴,送來的不是價值連城的稀世珍品?她看也看煩了、見也見慣了,這送壽桃倒是稀奇。
她招招手,笑道:
“讓哀家嘗嘗,這桃子是否真如易王妃所言一般、香甜可口?”
宮女當即端着托盤,緩步走去。
放好托盤,取了小刀,将桃子切成小塊的果肉,雙手奉上。
太後夾了一小塊,放入嘴裏,細細咀嚼,一股香甜的氣息頓時在口腔内蔓延開來。
她滿意的眯起眼睛,慈祥的笑道:
“易王妃真是有心了,哀家很是喜歡,賞!”
秦姝不驕不縱的福福身子,笑道:“多謝太後。”
禮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座下,不少嫉妒羨慕恨的東西頓時投來,複雜的落在秦姝身上,極小的聲音細碎響起:
“馬屁精……”
“還以爲是什麽厲害角色,今日一見,也不過如此……”
“易王妃也就這點水平,哼……”
秦姝安靜的坐着,一側,秦易眼角餘光斜掃了她一眼,聲線漫不經心低揚:
“何時備的桃子?”
他怎麽不知道?
秦姝壓低聲音:“去成衣店時,順路買的。”
“……”
她本想送些臻品稀品,可轉念一想,人人都這麽送、沒什麽新奇,便買了隻桃子。
若是有人指責她小氣,有秦易送的東西爲她擋着,反之,她則成功的刷了一波臉。
太後優雅端莊的吃着果肉,時不時點點頭,很是喜歡。
太後高興,皇上一樂,大手一揮,朝臣們頓時放開了喝酒吃肉、相互探讨言談、把酒言歡,好不熱鬧。
悠揚的樂聲愉悅輕揚,殿堂中央,舞女們扭着腰身、跳着精心排練的舞蹈,夾雜着陣陣歡笑言談聲,氣氛歡快至極。
置身于這等熱鬧之中,極易被感染。
秦姝戳着碗中的佳肴,眼角餘光望向身側之人,男人盤腿而坐,閑淡的自斟自酌着,面前的食物并未動彈分毫。
她張了張嘴,将手邊的糕點輕輕推過去:
“空腹喝酒對身子不好。”
秦易握着酒杯的指尖微頓。
正當此時,一名大臣站起身來,行至殿堂中央,揚聲道:
“皇上,微臣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此話一出,頓時引來不少人的目光。
說話的大臣乃是一名中年男人,約摸四十多歲的年紀,一襲青色的便服加身,腰身挺得筆直,眼中深藏着幾分不滿、幾分埋怨。
皇上放下酒杯,望向他:
“韓愛卿但說無妨。”
韓大人拱了拱手,眼中的不滿更甚,耐着性子、道:
“半年前,微臣小女婉茹一舞傾城,被您親自提名禦賜給易王,可前兩日、小女卻被趕出易王府。”
衆人頓怔。
趕走皇上禦賜之人,乃是違抗皇命,不敬之大罪!當着皇上的眼皮子底下,易王竟然如此明目張膽?
皇上劍眉微蹙,望向那一襲墨袍的男人,沉聲道:
“易王,不知韓大人之言是否屬實?”
秦姝目光微沉,沒想到禮部尚書會在今夜提及此事,若是易王負上抗旨之罪,那還了得?
秦易還未揚聲,她便迅速站起身來:
“皇上,事出皆有因,此事更是有緣由的。”
皇上睨視秦姝,威嚴揚聲:
“你倒是說說,有何緣由。”
“是。”
秦姝福了福身子,當即陳述着道來:
“三日前,婉茹的貼身丫鬟使用手段,陷害臣妾,不巧被臣妾揪了出來,丫鬟爲了減輕罪責、指證婉茹,婉茹抵死不認,大鬧了一場。”
她緩緩道:
“後來,丫鬟以死證明己身,爲了不使事情鬧大、散播出不良流言,不得已之下,方才将婉茹送回禮部尚書府。”
“一派胡言!”
韓大人頓怒,不認可這番言論。
在易王妃未嫁過來之前,婉茹一直都在易王府内好好的,易王妃一來,便給趕了回來,這分明是易王妃搞的鬼!
他冷視秦姝,冷聲道:
“我深知婉茹的性子,溫和善良,怎會作出陷害易王妃之事,分明是那丫鬟太過護主、一時糊塗、才犯下這等大錯。”
他‘糾正’道:
“丫鬟已死,而婉茹是被污蔑、是無辜的。”
他字句略帶逼人之氣:
“她更是皇上親口賜入易王府的,易王妃當真不是因爲争寵、而設計趕走她的!”
秦姝眯眼,好一番颠倒是非黑白的戲碼,欲将抗旨之罪壓在她身上!
周圍,衆人靜靜看戲。
“我實在想不到,丫鬟究竟是受了多大的冤屈,才會以死來證明清白。”
秦姝直視韓大人,質問道:
“不過韓大人口口聲聲言明婉茹無辜,可丫鬟因她而死,她難道不要負責?”
“丫鬟怎能與主子相比!”
憤怒的話脫口而出,說出的瞬間,韓大人猛然後悔。
秦姝抓住這一瞬,唇角輕揚,意味深長的笑道:
“我明白了,韓大人的意思是,丫鬟死有餘辜了,無論她有沒有罪、都是賤命一條,不值一提。”
“我……”
韓大人臉色頓變,連忙望向高座之人:
“皇上,微臣絕無此意!”
“那是何意?”
秦姝聲線高揚,頓時夾帶逼人之氣:
“韓大人絲毫不将丫鬟性命放在眼中,抹滅事實真相,甚至還來責怪易王,身爲禮部尚書,卻是如此心狠手辣,若是官官如你一般草菅人命,南浔國豈還有律法可言!”
“你!”
韓大人氣的直指秦姝,一口氣湧上喉嚨,卻又堵的他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
他分明是來理論的,三言兩句下,卻變成了他沒理了。
他又氣又惱,指着秦姝的手指忍不住發顫。
秦姝淡然的睨視他,撩起耳側的碎發、自然而然的别至耳後,閑淡至極。
“你!你……皇上明察!”
韓大人氣的噗通跪地:
“微臣絕無包庇婉茹之意,婉茹……有錯,微臣定當謹遵教誨、日後好生教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