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見,門外,立着一抹颀長的暗影。
秦易望着這一幕,眼底彌漫出陰鸷的愠怒之色。
秦姝下意識推開南宮辰:
“王爺,事情并非……”
碰!
房門猛然被從外重重摔上,極大的力度震的門框砰砰作響,震落一大片灰塵,沉重的腳步聲重重遠去。
秦姝臉色難看,顧不得身子的虛弱,連忙爬起身來,卻癱軟的摔倒在床沿。
“小心!”
南宮辰伸出的手在半空之中猛然止住,望着女子蒼白無力的臉龐,手掌終究隻是在半空之中,沒有再伸出去半分……
他抿着薄唇,低聲道:
“易王妃不妨好好養病,我去與易王說明。”
他折身而起,提步走了幾步時,卻又突然回過身來:
“對了,針對易王這種男人,要……哄。”
語罷,大步離開。
他溫潤的話音飄散在空氣之中,久久不散。
哄……
易王難道如同孩子一樣,要用哄?
書房。
一抹修長的暗影大步走入,反手摔上房門,重重的摔門聲響徹空氣,壓抑空氣,硬生生湧入三分沉重之氣。
男人行至桌案後,身形融入昏暗之中,硬生生折射出三分陰寒的冷意。
猶如蟄伏于黑暗中的野獸,陰鸷的讓人不敢直視。
門外,微快的腳步聲響起,愈來愈近,推開門,一襲白袍的南宮辰提步走入,沒有解釋,而是道:
“你我相識十六載,你可還信不過我?”
秦易眼中忽然滑過什麽、一閃即逝。
他移開目光,冷聲溢起:
“秦家人沒一個好東西,少接近她!”
南宮辰直視他:“你也姓秦。”
秦易的手掌突的攥緊,眸底溢出陰鸷,卻又被他硬生生壓下。
再開口,聲音已冷厲徹骨:
“别再提及此事!”
一句話,就像觸及了他的逆鱗一般,滔天的怒火已在眼底凝聚,卻又被他理智的壓下。
他喘着微重的呼吸,強壓下心頭的暴躁,極力平複情緒。
“别再沉迷于過去。”
南宮辰直視着他,認真的說道:
“那是上一輩人的事,與你無關,易王妃更是無辜的。”
“她若是無辜?那我的痛苦不無辜嗎?”
男人噌然起身,偉岸的身形投下巨大的陰影,瞬間壓抑書房内的氣息。
他直視南宮辰,眼底怒意似火燒:
“你告訴我,我憑什麽承受着這一切!這一切、又都是誰造成的!”
“夠了!”
南宮辰冷冷揚聲:
“你陷入了仇恨的魔魇之中,傷害了一個無辜的女人,消磨着她的愛、她對你的期待,你遲早會後悔的!”
“後悔?”
秦易仿若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他冷然勾着唇角,冷笑:
“本王這一生中,從未有‘後悔’二字!”
“你……”
“辰王請回罷。”
男人折身坐回桌案後,随意抓起一本折子,眼睑微掀,望向南宮辰,眸底折射冷寒:
“在本王失去耐心之前。”
話落,他的所有思緒放在手中的折子之上。
南宮辰立在原地,望着毅然決然,猶如一頭牛般倔強,聽不進任何語言的男人,薄唇張了張,想說什麽、卻又不得不咽下。
既然不會後悔,那他便當他不會後悔吧……
他咽下嘴邊的話,再開口時,已換了一個話題:
“三日後,乃是太後生辰宴會,你……小心些……”
聲音響起、又落下,消逝在空氣之中,沒有掀起絲毫的波瀾。
南宮辰怔然了須臾,沒有多言,轉身離開。
伴随着開門關門聲響起,腳步聲逐漸遠去,消失……
書房内,陷入安甯。
男人的身形融入昏暗之中,眼前,突然閃現出男子女子相擁的畫面,抓着折子的手掌收緊三分,指關節隐隐發白。
周身氣息極沉,沉的仿若生在黑暗之内的孤狼般沉寂、陰鸷、冰冷,毫無溫度可言。
……
這一晃,不知不覺,便是夜色降臨。
冷院。
銀兒推開房門,緩步進入:
“王妃,該吃藥了。”
床榻上,秦姝的臉色好了不少,眉宇間卻有些隐隐憂慮。
她接過藥碗,捏着鼻尖,一口氣灌下這碗苦澀的藥汁。
“王爺呢?”
銀兒接過空碗:“聽府内下人說,王爺似乎在書房内待了一整日,未有踏出一步。”
秦姝微頓,當即掀開被子、下了床,套上鞋子便向外走去。
“王妃,去哪?”
“跟我來。”
出了冷院,直奔廚房。
一個時辰後,秦姝端着一盅剛煲好的銀耳枸杞雞湯,向着書房走去。
書房,房門緊閉,此時夜色降臨,書房内卻沒有燭光,安靜的似乎無人。
秦姝緩步走近,輕輕敲門:
扣扣!
聲音響起,又落下,沒有回應。
扣扣!
裏面還有沒有回應,難道沒有人?
秦姝與銀兒對視了一眼,正欲離開時,書房内,一道低啞的聲線淡淡揚起:
“進來。”
秦姝一怔,原來他在裏面……
她接過銀兒手中的托盤,輕輕推開房門,提步走入。
踏入書房,一陣陰沉的氣息瞬時鋪天蓋地般襲來,包裹她的渾身。
空氣中,男人喑啞的聲音似一匹危險的孤狼:
“你來做什麽?”
秦姝冷的身子輕顫,下意識擡頭望去,隻見男人的身形融入昏暗之中,可那雙眼眸卻如鷹般銳利,似乎能夠看穿一切,他人卻看不透他絲毫。
這一瞬,她的心尖有些發寒。
他好陌生……
她端穩托盤,提步走去:
“下人說,你一日未離開書房。”
她将托盤輕輕放在桌上:
“我熬了些湯,你趁熱喝了吧。”
聲音落下,漸漸消逝于空氣之中,沒有得到絲毫回應……
反而有一雙銳利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筆直的望着她,如同炙熱的太陽,灼熱的讓她有些不适……
秦姝垂在袖中的雙手不安的收緊兩分:
“怎……怎麽了……”
她被盯的有些忐忑:
“倘若……你不喜歡,那我……去重新做。”
她轉身便要走,手腕便猛然一緊,還未反應過來,身子便被一道力量帶的向後一倒。
天旋地轉,刹那,倒入一記清冷的懷中,一擡頭、便對上一雙森冷的眼眸。
“王爺……”
“他碰了你哪裏?”
秦易居高臨下的睥睨她,薄涼的手掌捏住她的下巴:
“這裏?”
大掌緩緩滑至她的脖頸:
“這裏?”
他的大掌沿着她精緻的蝴蝶骨,猛然滑至她的腰身,眸底已冷厲如冰:
“還是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