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燕南。
五萬将士整齊的伫立着,他們全副武裝、握着武器、昂首挺胸,臉上皆是勝利的喜悅、凱旋的士氣、戰勝的激昂。
黑壓壓一片、挺拔如松,分外亮眼。
軍隊中央,十二名士兵擡着一口巨大的金絲楠木棺材,氣氛在無形之中、有些壓抑沉重……
再前方,停放着一輛精緻的奢華馬車,車簾緊閉、好生安靜。
馬車周圍,由數名士兵團團圍護,嚴實的滴水不漏。
最前方,馬背之上,一抹颀長的紅影正襟危坐。
花影望向馬下的女子,桃花眼内深藏着擔憂、卻又不得不被他壓入腹中,一切隻化作簡短沉重二字:
“洛兒……保重……”
葉洛揚唇輕笑、輕輕點頭,示意他安心。
“注意安全。”
她緩步上前、走近馬下,忽然伸出手、從袖中取出一封信,低聲:
“帶給十七樓。”
花影接過。
她退開兩步、望着這片黑壓壓的軍隊,承載着内力的聲音當即揚起:
“将士們,幸得諸位誓死拼殺、方才迎來這來之不易的勝利,現在、我們便驕傲的回到帝都、将這英勇大好的消息親自告訴你們的親人,可好!”
“好!”
士兵們恢弘的仰天高呼:
“好!”
洪亮的聲音沖天而起,刹那、猶如巨雷、劃破天際,重重回響、久久不散。
葉洛望着一張張激動熱血的臉龐、望着他們迫不及待的模樣,唇角彎了彎,複而望向花影:
“一路順風。”
四目相對。
花影握緊缰繩,凝視葉洛,滿目的擔憂不用言語、兩人皆已心知。
良久、他咽下滿目情緒,狠狠撇開頭,重重揚聲:
“走!”
出發!
将士們頓時提步、向着帝都的方向,班師回朝!
磅礴的隊伍踏着震天的步伐、向着帝都走去。
黑壓壓一片隊伍之中,爲首的那抹紅影别樣刺目、突兀。
葉洛眺望着。
直至紅影消失、隊伍遠去,直至腳步聲再也聽不到……
她伫立在原地良久,直至再也看不見、聽不到軍隊的氣息,方才收回目光,回到城主府。
城主府。
士兵走來:
“王妃,您要的馬與人皆以備好。”
葉洛點頭、揚眸望去。
府邸外,下人牽着兩匹棗紅色駿馬。
一匹駿馬邁着蹄子、悠閑的原地踏着步,另一匹駿馬的背上、卻是坐着一人。
中年男人穿着一襲髒亂的戰袍,雙手被捆在一起,被迫端坐在馬背之上,饒是他如何掙、也難以掙脫。
葉洛遣退士兵,提步、走向府外。
馬背上,男人掙紮。
唰唰唰!
唰啦……
他拱着身子、扭着雙手、蹬着雙腿、挺着腰闆……
“北宮将軍這是在做什麽?”
掙紮之際,戲谑的聲音猶如一巴掌、徑直扇在他的臉上!
男人扭頭望去,臉色頓時沉如黑炭、難看至極:
“士可殺、不可辱!”
俘虜了他,卻是綁着他,既不打、也不殺,究竟想要做什麽?
葉洛揚唇:
“北宮将軍乃是北寒名将,若是就此殺了、倒是可惜。”
“哼!”
北宮戰揚起下巴、冷冷出聲:
“就算是死、我也不會爲滄瀾所用!”
想要收買他?不可能!
葉洛不置可否、隻是笑笑:
“我是個惜才之人,願親自送你回北寒。”
北宮戰渾身一震,他聽到了什麽?
“不過,”
葉洛話鋒微轉:
“我想要了解北寒的情況,滄瀾國内、沒有比你更了解的人。”
“原來你打着這番主意!”
“北宮将軍不必急着拒絕,我不過是想知曉些具體情況、皇室事宜,以便化解北寒滄瀾之怨,而迎來和平、更是天下百姓民心所向。”
“呵!”
北宮戰極有志氣的冷笑:
“就算是殺了我、我也不會多說一個字!”
他字句冷硬、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
熱臉貼上冷屁股,葉洛瞬間收了笑容,聲線冷了兩分:
“既然北宮将軍如此執迷,那我便殺了你!”
“哈哈!你以爲我怕……啊!”
噗嗤!
一道冰刃猛然射入北宮戰膝蓋,鮮血瞬間蹦射。
痛意還未退去,另一隻膝蓋更是驟然一痛:
“啊!”
短短一瞬,兩隻膝蓋鮮血淋漓!
“想死?”
葉洛當即翻身上馬,牽着兩匹馬兒的缰繩,唇角輕扯、冷笑:
“即刻起,去往北寒,每走一裏路、我便割你一片肉,直到你說爲止。”
北宮戰身子輕顫。
“行至北寒時,我倒是要北寒百姓好生看看,他們的大将軍、是怎樣變成一具能夠呼吸的屍體!”
北宮戰雙眼微睜……
不再多說,葉挽當即夾緊馬腹,出發。
目的地:北寒!
……
不知不覺、七日一晃即過。
戰敗的消息在北寒國傳開,百姓們有的不安、有的惶恐、有的埋怨,各種各樣的議論聲此起彼伏:
“我最厭惡戰争,爲什麽不能和平……”
“滄瀾乃是七國之首,我們怎麽打得過……”
“我國戰敗,倘若滄瀾國發怒,受苦的定然是我們……”
大街小巷,但凡有人的地方、皆在讨論着這場大戰……
此時,北寒皇宮。
一座奢華的宮殿、廂房内。
牆壁上,挂着一幅成人般高大的佛像。
佛像前,擺着貢品、水果、香燭冉冉,一名女子跪在地上,雙手合十、虔誠的合上雙眼:
“佛祖保佑,庇佑岐平安無事、早日歸來,信女在此、願吃齋誦經三年,換岐平安。”
低吟的聲音似祈求、似禱告。
她緩緩磕了三個頭:
“佛祖保……”
“不好了!”
廂房外,急促的聲音與急切的腳步聲一同響起:
“公主,不、不好了!”
一名宮女急切的沖撞而入。
曲蘭虔誠的磕完最後一個頭,方才側頭望去,柳眉微蹙:
“何事如此急躁?”
“方、方才……大殿傳來戰報,岐殿下他……”
宮女大口喘着粗氣:
“他……死了……”
“什麽?!”
曲蘭手中的佛珠猛然摔落在地,珠子散落一地,她怔然的直視宮女:
“你再說一遍!”
“公主……”
宮女慌措的低下頭:
“大殿的消息,不……不會有錯……”
“不可能!”
曲蘭猛然打斷她的話:
“這不是真的!”
他大仇未報、皇位未奪,還未迎娶她,怎麽會死!
他說過,等他回來、便舉行大婚……
他怎麽會死!
“不……我不信……”
曲蘭怔然的搖着頭,連忙向外跑去:
“皇兄……我要見皇……”
“接受事實吧!”
殿内,一抹極沉的聲音揚起。
隻見,殿内,一名青年男人身着龍袍,眉宇間沉着幾分肅冷、幾分薄涼:
“當初,我便不同意你們的婚事,如今、戰敗了,該好好想想如何安撫滄瀾國、了卻此事,至于滄瀾岐……這就是一個錯誤。”
語罷,甩袖、提步離開。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