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悉索索……
踏踏踏……
幽靜的廊道上,三道步伐聲靜悄悄走過……
葉洛帶着兩名侍女,自外走來。
拐角處,撞上一行巡邏的侍衛:
“參見麗絲小姐。”
葉洛揚眸望去,瞧見他們全副武裝、步伐匆匆,看模樣、似發生了什麽事。
她沒有問,隻是點點頭、向内走去。
“麗絲小姐。”
侍衛突然側過頭,望來,恭敬道:
“宮内近日較亂,我等無法保障您的安危,還請您莫要亂走,若要出行……”
他望向兩名侍女,兩名侍女微低着頭,看不清容貌:
“還請您多帶幾名侍女。”
葉洛唇角輕揚,和善一笑:
“謝謝提醒。”
語罷,她回過身,提步離開。
宮殿内,侍衛們巡邏的身影随處可見,空氣中、壓抑着一層沉重的氣息,令人難以喘息。
有侍女走過,小聲的說着什麽。
有大臣離開,相互議論着什麽。
“原來這是滄瀾國的陰謀……”
“我們險些上當了……”
“還是野親王英明,他怎麽會謀害大王呢?真是胡說。”
葉洛身後一名侍女下意識要沖上去,葉洛眼疾手快的抓住她:
“回去。”
低冷的聲音似帶着些許警告。
她收回手,提步離開。
那名侍女望着那幾名大臣離開的方向,垂在身側的雙手暗暗握緊三分,最終甩袖、跟随在葉洛身後。
葉洛一路直回院閣,然、半路上,卻偶然瞧見一名侍女行蹤詭異。
偏僻的廊道上,侍女警惕的左右張望,向着某個方向走去……
葉洛見之,跟随而上。
繞了幾個彎、拐了幾條道,侍女藏進了一個假山後。
在極其隐秘的假山後,有悉悉索索的聲音輕輕響起……
“事情辦的怎麽樣?”
“那家醫館怎麽還在……保不準他會爲了銀子、出賣親王……”
“親王之命……殺!”
“是……”
一陣極細的悉索聲後,一名侍女與一名侍衛走出假山,相視一眼、極有默契的朝着兩個不同的方向離開……
拐角處,葉洛見之,聲線輕揚:
“你們兩個,知道該怎麽做了吧?”
兩名侍女對視一眼,當即跟随而去……
……
不知不覺、便到了夜晚。
西疆國内,野親王謀害大王的流言漸漸被壓下……
今夜,即将迎來一場祭祀大會。
西疆與北寒聯手、攻打滄瀾,最關鍵的一戰即将來襲,西疆則要祭祀上天,爲這一戰祈福、禱告、求勝利。
祭祀的地點設立在宮殿的最高處,草原之上、最接近天空的山頂!
山頂之上,搭建着一張巨大的祭壇,祭壇之上、擺放着一隻烤熟的、巨大的雄獅,西疆的旗幟插在雄獅前爪處,随着風呼呼飄揚,猶如象征着勝利的呼喚一般!
祭壇旁,放滿祭祀的貢品、雞鴨魚肉,豐盛至極、應有盡有。
二十四名巫師穿着獸皮、紮着發辮,臉上抹着五顔六色的東西,整個人看起來又髒又亂,他們圍着祭壇轉動着,嘴中不斷的念着什麽。
周圍搭建起幾十盆篝火,藍色的火焰升騰而起,被風刮的呼呼作響,妖冶的光芒直沖天際!
祭壇前,西疆的所有官員跪在地上,宮殿内外、無數百姓跪在地上,目光虔誠的望着那最高處的雄獅,眼中湧出熾烈的渴求與期盼。
渴求勝利!
期盼勝利!
“嗚哇……”
“阿裏呀……”
複雜的聲音從巫師們口中發出,齊而嘹亮的呼聲伴随着風、被吹得很遠,飄蕩在整座宮殿的上空、傳入每一個人的耳中,猶如在念着複古的咒語一般。
“啊嗚呀……”
祭壇前,一名巫師搖頭晃腦、抖着身子、甩着頭發,手中的鈴铛甩的叮叮當當作響:
“烏哆嗦彌呀……”
複雜的吟唱聲夾雜着鈴铛的聲音,一同響起。
隻見,巫師赤着腳、圍着祭壇跳動一圈,所有巫師齊齊盤腿而坐,開始吟唱。
祭壇下,朝臣們跪的筆直,目光直直的望着最高處,眼中滿是虔誠、認真之色。
風聲起、吟唱聲起……
巫師搖頭晃腦吟唱,突然雙眼一睜,手中鈴铛重重擲在地上:
“吉時到,上酒!”
聲音落,數名侍女當即端着酒水,快步走來。
侍女之中,有一抹窈窕妖冶的身影、緩緩走來。
女子一襲黑紗、身姿玲珑、妙曼無比,臉蒙面紗、神秘至極。
刹那、衆人不禁看直了眼……
一側,一名侍女端着托盤,微低着頭、雙手奉出:
“麗絲小姐。”
葉洛接過托盤,緩緩走向祭壇。
祭壇之上,一襲黑袍的拓跋野直視來人,嘴角緩緩上揚……
侍女們給朝臣們奉酒。
葉洛走上祭壇,身子輕輕欠下,緩緩斂下眼眸、眉宇間的妖娆卻難以遮掩:
“親王,請。”
拓跋野當即抓過酒杯,居高臨下的俯視衆人,高高揚聲:
“諸位,戰場上、将士們正在抛頭顱、灑熱血、上陣殺敵,而我們唯一能做的、則是爲他們禱告!”
他望着祭壇下、黑壓壓一大片、重重揚聲:
“願西疆與上天同在,我願将性命奉獻給上天,庇我西疆所到之處、旗幟高揚,千秋皆在、曆史永存!”
“我等願獻出性命,庇我西疆所到之處、旗幟高揚!”
朝臣百姓們高高舉杯、重重齊聲:
“千秋皆在!曆史永存!”
“千秋皆在!曆史永存!”
聲音暴漲、一聲更比一聲嘹亮震天。
洪亮的聲音猶如雷鳴、劃破天際,更如雷鳴、久久不散!
“好!”
拓跋野滿意的望着衆人,高高舉杯:
“幹了!”
“幹!”
衆人舉杯,一飲而盡。
拓跋野舉起酒杯,仰首飲下。
葉洛站在一旁,看着男人喉嚨滾動、咽下了酒,目光微深……
衆人翻過酒杯,一杯飲盡,複而揚手重重一擲。
啪!
酒杯摔地、破碎。
啪啪啪!
破碎聲重重響起、淩亂至極。
在一聲更比一聲亂的酒杯破碎聲中,有一道淡漠的聲音緩緩揚起:
“一個手上沾着國主鮮血的人,反過來、卻要爲國家祈福禱告,這未免太過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