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影凝視卷軸上的金龍,鄭重點頭:
“早些年間,我曾去過西疆國,偶入西疆皇室、得見龍玺之上、刻着這麽一條金龍!”
葉洛頓時抓緊卷軸:
“西疆皇室?你确定?”
“不錯。”
花影手掌輕揚,指尖緩緩滑過卷軸:
“這條龍刻畫冷硬,特别是這雙眼眸,仿佛注入靈魂一般、時刻會沖破封印、翺翔天際……”
“這般手筆,見過一次、便再難忘記。”
既然當初隻是偶然一瞥,他卻記得極爲深刻。
一模一樣!
龍的血脈、與西疆皇室有關!
這一刻,葉洛的心跳禁不住加快。
隐約間,仿若要抓住卷軸之後的真相,抓住解毒之法,解去滄瀾夜的性命威脅……
西疆國……
“我當即去一趟西疆!”
“洛兒莫急。”
花影當即按住她的肩:
“歐陽家族并非四族之一,他們不可能擁有這張地圖!”
葉洛柳眉微蹙。
她的意思是、這張地圖之後會有陰謀?
可這是歐陽逸用來換取父親性命之物,他豈會拿生父的性命來開玩笑?
然,就算是陰謀,爲了這唯一的線索、解毒的唯一希望,她也要試一試!
“龍族于幾千年前便滅絕,幾千年内,光陰流逝、滄海桑田、世事變遷,誰能保證這張地圖曆經誰的手?又輾轉反側、落入誰的手中?”
“此言不錯,可……”
花影微沉的眸中溢出兩許擔憂:
“自狐族搬遷之後,鳳族與狼族便似消失一般、銷聲匿迹、毫無動靜,極爲反常,我擔心……”
他垂眸、望向卷軸:
“傳聞,龍族乃是四族之首,力量強大至毀天滅地,真正的翻雲覆雨、震懾大陸。”
“龍族滅絕後,無數強者追求無上修爲,便開始尋找龍的蹤迹,直至現在……”
幾千年來,誰都沒有再見到龍!
“你擔心狼鳳兩族利用我、複而尋到龍族?”
葉洛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倘若連我一名人類都能尋到龍族,更何況狼鳳兩族?更何況幾千年來的強者?”
花影頓怔。
她說的極對,幾千年來、皆未有人尋到,這世間、龍或許早已絕迹。
或許是他多慮了……
她尋到的機會或許隻有億萬分之一……
然,葉洛不會放過任何希望。
她折好卷軸,收入衣襟内:
“深夜的防守最爲松懈,再過一個時辰、我便出城。”
“這麽急?”
“嗯……”
此時,響徹在她腦中的,是大夫的話:
——再毒發七次,定然身亡。
——熬不過這個春天……
她已經沒有再耽擱下去的時間。
“北寒與西疆還望你好生盯着,一有消息、即刻傳給夜,對了,”
她忽然想起一事:
“不要告訴他你見過我。”
“讓我去西……”
“别擔心,我與拓跋蒹葭也算是……頗有交情。”
葉洛笑笑:
“給我備些盤纏。”
“沒錢。”
“……”
她走路去?
葉洛狐疑的打量花影,眼中帶着幾分質疑、幾分打量,他是認真的?
花影本是沉着臉,卻在她筆直的注視下,臉上的神情隐隐繃不住……
終于、龜裂……
“真是怕了你了!”
他扶額,當即從袖中取出兩張大面額銀票、已經些許碎銀:
“全部家當!”
一個時辰後,葉洛在花影的掩護下,順利出城。
出了城,當即購買馬匹,換上便衣、再易了容。
裝備齊全後,當即策馬、直奔西疆國。
……
燕江南北,各自駐守着滄瀾國,北寒國與西疆國。
三日内,雙方按兵不動,陷入僵局狀态……
與此同時,滄瀾帝都、皇宮。
禦書房内,門窗緊閉,氣氛頗爲壓抑。
沙沙……
龍案之後,滄瀾蕭攤開宣紙,提着毛筆,飛速落筆。
唰唰……
幾行蒼勁的字迹落下。
他蘸幹筆墨,折起信紙,收入袖中、封好,對着空氣中喚了一聲:
“翎羽。”
唰!
話音一落,暗影一閃,翎羽應聲而至:
“主子。”
“你将這封信秘密送往厲将軍,切記、眼下厲将軍重傷、卧床不起,不可暴露行蹤。”
“是!”
翎羽雙手接過信,當即閃身離開。
禦書房内,頓剩滄瀾蕭一人。
外,守滿暗衛,任是一隻蒼蠅也難以飛入。
内,安全至極。
他抽出一張宣紙,拿起筆硯,緩步向着櫃格走去。
高大的櫃格占據了整面牆,放滿薄厚不一的書籍,一旁、對放着兩隻精緻複古的燭台,蠟燭冉冉升騰着,照射着滄瀾蕭的影子、有些陰影……
他揚手,握住右手邊的燭台,輕輕推動。
咔擦咔擦……
乍見,高大的櫃格竟然輕輕顫動起來!
緊随之,開出一條縫隙……
縫隙緩緩打開,一間密室頓時出現!
滄瀾蕭提步、直入密室。
這是一間簡單、陰暗,卻又整潔肅冷的密室,常年不見天日、陰冷的氣息鑽入毛孔、讓人禁不住輕顫。
“唔唔!”
空氣中,一道恐懼的聲音驚慌溢起。
隻見,角落處,蜷縮着一道身影。
是一名身着官袍的男人!
他被捆住了四肢,摔倒在地,像毛毛蟲一般艱難的挪動着身子,望着來人,眼中既有敬畏、又有慌措:
“唔唔!”
那被堵住的嘴中不斷‘說’着什麽:
“唔唔、唔唔!”
皇上,饒命!
“真是沒想到,平日裏、以沉穩公平正義著稱的衛大人,竟然是與滄瀾岐謀和的卧底。”
滄瀾蕭緩緩提步走來,一步一步,踏的很穩、亦是很重,猶如一把刀子、劃在衛大人的身上。
“你可知、叛國爲何罪?”
“唔唔!”
“誅九族!然、又并非如此。”
他居高臨下睥睨地上之人,薄唇輕扯:
“九族之人、無論老少,皆淩遲處死,屍首丢入荒野、喂入狼腹,再宰殺野狼、挫骨揚灰,永世不得超生!”
“唔唔!”
衛大人瞪大雙眼,恐懼之色赫然湧蕩:
“唔唔唔!”
他慌措的趴在地上、急切磕頭:
“唔唔!唔唔!”
他知錯了,他當真是知錯了!
“想要将功贖罪?”
滄瀾蕭睥睨他,手掌一揚,筆硯宣紙頓時丢在地上:“朕來說、你來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