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甯城。
士兵們吃過宵夜,繼續在城牆上站崗,守衛着各自的位置。
經過方才一戰,北寒西疆兩國士兵分開站來,一邊在左、一邊在右,中間隔着幾米的距離,相看兩相厭。
各自駐守,氣氛微沉,壓抑到毫無聲音。
呼……
一道夜風輕拂而來,帶來一絲涼意。
隻見,一名西疆士兵忽然捂住腹部:
“嘶!”
他垮下臉,眉毛頓時扭的像一座山丘:
“啊……好疼……”
“怎麽了?”
周圍的西疆士兵不禁望來:
“怎麽回事?”
“我……難受……”
西疆士兵隻覺得肚子翻滾着疼痛,更似有什麽東西要沖出,強忍的他臉色難看:
“我……我去趟茅房!”
說完,拔腿便急忙跑開。
其他人見了,不禁大笑:
“這家夥、宵夜定然是吃多了!”
“可不是?饞的跟三日沒吃飯一樣,真是活該。”
“哈哈哈……呃!”
一名士兵臉色猛地一變,手掌下意識捂住腹部:
“我……”
“你又怎麽了?該不會也吃壞肚子了?”
“我……”
士兵扭着腿根子,另一隻手連忙捂住屁股:
“我……我忍不住了!”
踏踏踏!
說完,拔腿便跑下城牆。
“啊……我也肚子疼了……”
“嘶!”
“我也鬧肚子……”
短短一炷香,西疆士兵們紛紛鬧肚子,連忙沖下城牆、急切的去尋找茅房。
踏踏!
踏踏踏!
一個二個飛速跑開。
城牆之上,右側,北寒士兵們看着這一幕,人人臉色陰沉、難看至極。
有人不滿咬牙:
“北宮将軍不在,他們竟然假裝鬧肚子、光明正大偷懶!”
有人憤怒握拳:
“西疆國不止是蠻夷,更是投機取巧、不講理、偷懶的東西!”
有人當即請示:
“大人,不能任由他們胡來,再這樣下去、還不知他們會怎麽過分,必須将此事上報五殿下,讓他做主!”
“對!”
“上報!”
……
城主府。
一座院閣内,皆是西疆國之人。
書房内,一道震怒的拍桌聲猛然響徹空氣:
“你說什麽!”
拓跋冠唰然起身:
“半個時辰前,城門處,我國與北寒發生内戰?”
“是的、将軍。”
副将彙報道:
“據報,北寒國欺西疆在先,此戰北寒死傷十八人,西疆卻是死傷達四十六人。”
“該死!”
拓跋冠心中猛然湧出雄厚的怒火:
“半個時辰前的事,爲何我現在才收到消息!”
“五殿下第一時間趕到城門處,阻止之後、便離開了。”
“他隻是阻止?沒有懲罰北寒士兵?”
“回将軍……沒有……”
唰!
拓跋冠眼中火氣更甚。
北寒國先動的手,他西疆死了那麽多人,滄瀾岐竟然将消息壓下去……
這是當他這個将軍不存在?
竟敢如此欺辱他西疆,豈有此理!
他當即拉開門,攜帶着熊熊燃燒的怒火、大步向外走去!
踏踏踏!
暴躁愠怒的步伐踩踏的極響、直奔主院。
還未進入,便見主院内一道向外走來的身影。
刹那,四目相對。
刹那,空氣中、有什麽蹦射而出……
“滄瀾岐!”
“拓跋将軍!”
兩道聲音同時揚起、又同時落下。
“我正要找你!”
“是麽?真巧。”
滄瀾岐提步走來,直視拓跋冠:
“聽聞,你的士兵借助腹疼之名、盡數離開崗位,你可知,軍中、擅離職守爲何罪?”
“莫與我扯這些有的沒的!”
拓跋冠冷聲質問:
“你直接告訴我,爲何要包庇士兵欺我西疆!”
“包庇?”
滄瀾岐似聽到天大的笑話。
他不屬于西疆、亦是不屬于北寒,唯一要做的、不過是奪回滄瀾。
此時、他挑起北寒西疆之争,又能得到什麽好處?
“拓跋将軍不妨好好想想、”
他扯唇:
“雖不知他們爲何争鬥,不過、倘若我們因這等小事而内鬥,豈不是正着了滄瀾夜的道?”
小事?
他西疆死了四十多人,這竟然是小事?
滄瀾岐竟然說的如此輕松?
不久之前,用滄瀾夜作擋箭牌,暗指他沖動、急躁。
眼下,又以滄瀾夜爲擋箭牌,光明正大的欺他西疆。
這分明就是變相的針對!
“滄瀾夜還沒過江,你們便能拿他作出這麽多的幺蛾子!”
拓跋冠怒視滄瀾岐,語氣冷硬且強勢:
“今夜,你必須給我一個交待!”
“交待?”
滄瀾岐的唇角扯開一抹輕嘲:
“你可知,我若不是趕去及時,事情還不知鬧大成什麽樣。”
“北寒殺人在前,害死我西疆四十多人,我必須要他們跪地緻歉!”
拓跋冠字句冷厲:
“否然,我便殺四十六人!”
滄瀾岐瞳孔微縮。
他的态度強硬至極,猶如一隻暴怒的野獸,叫嚣着兇狠的氣焰、嗜血的強烈,更如暴風雨來臨、必須摧毀些什麽,方能停止怒意!
西疆之人果真如此暴躁!
滄瀾岐态度冷硬:
“此事我無法做主,反之、我更想告訴拓跋将軍,你的士兵玩忽職守、齊齊離職,拓跋将軍真是管束得當!”
“我西疆士兵向來自由,行事何需向你彙報?”
“可這是在戰場之上,不聽指揮的士兵、又如何打勝仗?”
“那是我的兵!怎麽?你想指指點點?”
拓跋冠眼中冷光蹦射:
“别與我扯這些有的沒的,給老子交出四十個士兵來,老子要用他們的鮮血、祭奠死去的将士!”
刹那,周圍的北寒士兵們下意識縮了縮脖子、向後退了些許……
滄瀾岐沉下眸光,手掌微微握緊。
與野蠻人講道理、真是……對牛彈琴!
“此時,你我内鬥、有何好處?”
他深吸一口氣,盡量保持沉穩:
“若是内鬥,又是誰會得到好處?”
“老子不過是想殺人洩憤罷了!”
拓跋冠扛起大刀、咄咄逼人:
“怎麽?北寒能殺西疆,我西疆就動不了北寒?”
“……”
滄瀾岐額頭突突跳出兩個十字架:
“無理取鬧!”
“你說什麽!”
拓跋冠眼中的怒意瞬間被點燃:
“黃毛小兒,喪家之犬,老子早就受夠你了!”
滄瀾岐瞳孔猛縮,‘喪家之犬’四字在腦中劇烈回想,墨色瞳孔中、某些畫面飛速回放……
皇宮、逼宮、天牢、逃亡……喪家之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