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
轟!
刀劍相撞、擦出陣陣火花,冷喝破空、叫嚣着毫不示弱的強勢之氣,雙方打成一片、混亂之際。
有人受傷,有人從城牆上跌下,有人斃命……
嘈雜的打鬥聲夾雜着濃烈的血腥味,緩緩飄散在空氣之中……
城牆下,小木車旁,一抹颀長的身影慵懶的斜靠着。
‘士兵’雙手環胸,望着這打鬥激烈的一幕,眼中藏着幾許看戲般的戲谑。
狗咬狗?
這一場戲、倒是精彩。
雙方打的極爲激烈,皆帶着滿滿的怒意、打的你死我活。
激烈的打鬥聲在夜空之中傳蕩開來……
踏踏踏!
街頭、遠處,一陣淩亂的腳步聲飛速傳來,由遠及近。
“住手!”
隻見,滄瀾岐帶領數名士兵、疾沖而至:
“都給我住手!”
夾雜着内力的厲喝劃破空氣,猶如猛然一記驚雷、傳遍每一個角落!
雙方士兵漸漸停了動作……
場面極爲淩亂。
地上、倒下不少屍體,淌着不少鮮血。
城牆之上,士兵們持着劍、殺紅了眼,此時、怒視着雙方、喘着粗氣,渾身的氣焰還未卸去……
“窩裏鬥嗎!”
滄瀾岐提步走來,冷視雙方:
“大戰迫在眉睫,你們這是要讓滄瀾國看笑話?”
震怒的厲喝破空,再看滄瀾岐的臉色、沉若冰霜!
雙方士兵不禁低下頭來,氣焰雖然消了幾許,可心中……
“五殿下,是西疆國挑事在先。”
一名北寒士兵告狀在先:
“方才,他罵我們北寒乃是孬種,更是挑釁我等,還望五殿下做主!”
“胡說!”
西疆士兵冷冷截斷他的話:
“我們不過說了幾句話罷了,你們便拔劍殺人,難道我們任由斬殺、還不能反抗?”
“強詞奪理!”
雙方士兵頓時吵起來:
“西疆辱罵在先、挑釁在後,我等忍無可忍!”
“北寒平日裏唯唯諾諾,此時卻反咬一口,敢做不敢當、與孬種小人何異!”
“你!”
“夠了!”
滄瀾岐冷喝,冷視雙方:
“此事到此爲止,日後、再發生諸此情況,無論對錯、一律……”
薄唇輕扯、聲線極寒:
“斬!”
嘶!
士兵們身子下意識一顫,好冷的氣息……
五殿下的手段、他們親眼見識過,燒的一座城、燒死數萬無辜百姓,眼睛都不曾眨一下的狠角色!
眼下、衆人閉上了嘴、不敢再多說一句。
滄瀾岐睨視這淩亂的場面,冷聲:
“守好城門!”
沒用的東西!
冷冷甩袖,提步離開。
男人走了,可那森冷的字句卻飄蕩在空氣中、久久不散。
再生事者,無論對錯、全斬……
士兵們微低着頭,面面相視……
城牆下,木車旁,‘士兵’的聲音再次響起:
“将士們,吃宵夜了!”
北寒西疆士兵對視一眼,又冷冷撇開目光,雙方眼中、皆是不屑。
他們走下城牆,各自搬走三隻盛着飯菜的壇子。
北寒士兵走到城牆下,集合吃飯。
西疆士兵則坐在台階上,集合吃飯。
雙方遠遠隔着數米,偶爾對視、眼中還有着陰鸷與氣焰,卻又不得不忍着、不敢發洩……
……
與此同時。
燕江,江心之上,一隻大船對着湍急的水流、上下輕晃着。
甲闆上,兩道身影對坐。
朦胧的月光傾瀉而下,兩道磅礴的氣息各自深沉着、觸不到對方的底線。
嘩……
男人執着茶壺,輕輕傾倒,伴随着清脆的水聲,一隻茶壺已經翻至最高處。
一壺茶倒完。
滄瀾夜放下茶壺,手邊、一字排開的茶壺卻有二十隻之多!
“這是碧螺春、此乃花滿袖、那是銀月。”
男人下颔輕揚、一一示意而去:
“殘霜、九龍茶、翠螺茶、峨眉、蒙頂……”
他執起白玉茶杯、示意:
“北宮将軍,請。”
修長的指尖執着白淨的茶杯,緩緩放至唇角,慵懶淺抿。
對座,北宮戰臉色有些怪異。
帖子上,說是喝茶,前來赴邀、當真是飲茶!
這個男人究竟是沉得住氣、還是在玩什麽花樣,他竟然琢磨不透這個男人……
危險!
這是滄瀾夜給他的第一印象。
自古以來,打仗者,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可他即使與滄瀾夜面對面坐着,卻無法揣測到男人的心思……
北宮戰心思微微壓下,執起茶杯,一飲而盡。
“北宮将軍飲之過急。”
滄瀾夜望來,薄唇輕揚:
“茶、修身養性,品茶、仿若品嘗人世,這些都是滄瀾國難得一嘗的好茶,再配今夜之好月,豈不妙哉?”
北宮戰放下茶杯:
“我乃一屆粗人,隻會戰場殺敵、不擅飲茶。”
“有人的地方、處處是戰場。”
滄瀾夜垂眸,小巧的茶杯在他的指尖輕轉着,寡淡的聲線漫不經心揚起:
“急性子未免是好事。”
噌!
北宮戰微怔。
滄瀾夜此話、莫不是在提示他,短短一個月内、攻入滄瀾之事?
他終于要切入主題了?
這一刻,他們不再飲茶,而是劍拔弩張的敵對方!
北宮戰沉着周身鐵血的冷意,直視滄瀾夜,冷硬道:
“不知攝政王所邀何意?”
“本王并無惡意。”
滄瀾夜露出一記人畜無害的薄笑:
“今日之邀,隻是想問問,北宮将軍計劃何時攻入帝都?”
“……”
北宮戰頓住,這個男人、問起戰事的問題,竟然淡然的如同喝水吃飯一般……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對手’,根本絲毫摸不透他的重點在何處!
他心中打着警惕,字句斟酌幾分:
“滄瀾政變,戰争乃意料之内,我等不攻、自有他國攻之。”
他字句中肯、意味深長:
“自古以來,成王敗寇,天下一統、強者之心,能夠遇上攝政王這樣的對手,倒也不枉這一遭。”
滄瀾夜一笑,道:
“看來,北宮将軍這是想迫不及待拿下滄瀾。”
北宮戰猛地一怔,這一瞬、他有一種被看穿的錯覺……
“本王知道了。”
滄瀾夜放下茶杯,慵懶的撣撣衣擺,漫不經心道:
“欲攻入帝都,必過燕江,正好本王近來無事,便在燕南靜候北宮将軍到來。”
北宮戰目光頓沉。
一番不知真假的話、男人深邃的目光、無法揣測的心思、深沉莫測的薄笑,火燒眉毛卻依舊波瀾不驚的從容……
危險的猶如潛伏在黑暗之中的野獸,無法估摸。北宮戰本有一腔士氣與必勝的熱忱,卻在直視男人的這一刻,盡數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