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
滄瀾國、帝都,開春的氣候裏,陽光暖暖、春風和煦,春暖花開,處處勃勃生機。
此刻,秦府内,張燈結彩、好不熱鬧。
大紅的紅簾高高挂起、紅色的燈籠随風飄揚,‘囍’字倒貼在窗戶上,紅燭冉冉跳躍着燭光……
下人們來來回回、穿穿梭梭、好不忙碌。
或是端着托盤、或是擡着東西、或是架着梯子挂燈籠……
府内,來了不少賓客。
賓客們坐在院中,或是相互談笑、或是說着其他,好不熱鬧:
“這秦公子昏迷未醒,秦老爺卻急着給他納妾,真不知秦老爺是怎麽想的……”
“此言差矣,聽說、這名女子早已與秦公子琴瑟和鳴、心意相通……”
“聽說,這名女子早已有孕在身……”
議論聲、交談聲、讨論聲此起彼伏……
今日,是秦家三公子納妾之日。
整個秦府熱鬧至極。
熱鬧之中,一道單薄的身影低着頭、穿過衆人。
踏……
踏踏……
女子望着這片熱鬧,眼中猶如一汪死水、毫無波瀾。
她與這片熱鬧格格不入……
她穿過熱鬧,進入院内。
還未走近,便見秦母穿着嶄新的衣裳,招呼着客人,臉上笑容綻放、在陣陣恭喜聲下、幾乎合不攏嘴……
女子握緊手掌,怎麽能這麽開心……
怎麽能!
她大步走去:
“娘!”
一聲高喚,瞬間引來數雙目光。
幾名美婦人望來,卻是渾身一震。
隻見,前來之人一襲白袍,面無血色,唇部發白、那雙眼睛更是蒼白無力、猶如……猶如死人!
“這……這是……”
幾名婦人受驚不小:
“這位是……”
好好的熱鬧的氣氛、猛地跳出這麽個人……
“大、大家先去玩,我稍後便過來。”
秦母一邊尴尬的笑,一邊将人帶出去:
“來人!”
話音落下,一名丫鬟走來,領着幾名貴婦人離開。
院内,頓時空下,隻剩兩人。
秦母轉過身來,眉目間盡是不悅:
“你怎是這般德行?”
身爲秦家少夫人,卻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娘……”
葉舒微大步上前:
“你不要給慕衍納妾!”
她激動的抓住秦母的手:
“那個女人不安好心!她想讓慕衍戴綠帽子!”
“夠了!”
“她肚子裏的、就是個野種!雜碎!”
“住口!”
“娘,我沒有騙您!那就是個雜種!賤蹄子!野……”
啪!
“啊!”
清脆的一巴掌重重掀起,劃破空氣,響徹整個院閣。
葉舒微的腦袋偏向一側,發簪墜地、發絲淩亂的傾瀉而下,遮住她的臉,那清晰深刻的巴掌印、若隐若現……
疼……
她指尖輕顫、緩緩覆上臉頰。
好疼……
“葉舒微,你身爲葉家二小姐、大家閨秀出身,這、就是你的教養?!”
秦母冷視她、怒意洶湧:
“我秦家真是瞎了眼了,竟然娶了你這麽一個不知廉恥、心腸狹隘的毒婦!”
話音落下,大步離開。
葉舒微怔在原地,撫着臉頰,失魂落魄。
她扯着發痛的嘴角,似自嘲般低喃:
“我不知廉恥、還不是爲了慕衍、爲了你們秦家……”
呵……
她扶着牆壁,步伐踉跄的向外走去。
一出院閣,便被陣陣喜慶、熱鬧所包圍。
這一切、都不屬于她……
廳内,秦父正在接待幾名好友:
“今日,張大人王大人隻管盡興、切莫客氣!”
張大人哈哈揚笑:
“多謝秦大人招待,更是祝秦家早日開枝散葉、代代繁榮。”
王大人亦是笑道:
“秦公子真是好福氣呐!哈哈!”
“哪裏哪裏。”
秦父擺擺手、笑道:
“二位大人若有什麽需求、直言便好,随便一些。”
“好!”
談笑間,下人忙碌間,一抹白影卻是踉跄而來……
一步、一步……
不時,便引起賓客們注意。
隻見,女子一襲白袍、披頭散發,蒼白的臉龐上滴着血迹、發白的眼睛毫無神采、極爲駭人。
女子所到之處、賓客們下意識朝兩側散開:
“這是誰?”
“這……這不是秦家少夫人嗎!”
“怎麽竟是這般模樣……”
一陣訝異、震驚、喧嘩漾開,瞬間引來衆人圍觀。
有人鄙夷、有人嫌惡、有人皺眉……
秦父望見這一幕,臉色陡然一變。
連忙抓住葉舒微的手,将人拉入偏院。
原地、留下一行議論紛紛的賓客們……
偏院。
秦父放開葉舒微,愠怒:
“嫌秦家不夠丢臉?”
大喜之日,當着衆賓客之面,秦家少夫人竟是這麽德性!
明日起、帝都之中,還不知會傳出怎樣的流言!
簡直給秦家抹黑!
“爹……”
葉舒微怔然的擡起頭來,眼神無光:
“别納妾……”
“慕衍還昏迷未醒、我也不同意……”
“由不得你同不同意。”
秦父甩袖:
“青衣腹中之子、乃是我秦家骨血,這個家門、她必須進!”
“爹!你糊塗了!”
葉舒微猛然揚聲:
“誰知她腹中之子、是不是慕衍的!說不定、是她故意算計,你難道想給别人養孫子!”
“住口!”
秦父眉目頓怒:
“我秦家的血脈,豈容你如此議論!”
“你是什麽斤兩、我難道不清楚?”
爲了嫁給慕衍、不擇手段。
如今、爲了阻止青衣進門,亦是同樣的手段。
“自古以來,哪個男子不是三妻四妾?你身爲大家閨秀、竟然連這點肚量都沒有?”
“你給我在這裏好生待着,别再出去丢人現眼!”
秦父冷視她:
“來人,看着她!”
“爹!”
葉舒微欲追去、卻被下人攔住:
“爹!”
“爹……”
秦父大步離去,身影消失在拐角處。
葉舒微眼眶通紅、跌坐在地。
爲什麽會這樣……
清冷的院閣内。
葉舒微踉踉跄跄的向内走去。
“少夫人!”
丫鬟一見,驚的連忙沖來:
“少夫人,您怎麽了!”
她連忙扶住人:
“您的臉……您、您别吓奴婢……”
葉舒微揚着高高腫起的臉,向内望去。
目光所落之處,乃是一張木制的小搖床。搖床之上,躺着一具小小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