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太監、官員朝着兩側讓開幾步,俯首行禮:
“厲将軍。”
前來之人、便是一襲輕甲的厲鎮川。
男人走近殿内,望着劍拔弩張、戰火激烈的衆人,再望向龍床之上、昏迷不醒的皇上,劍眉緊擰:
“請恕我僭越,皇上未醒、爾等便在皇上面前如此争執,皇上若是知曉、定然失望至極。”
他轉過身來:
“來人,将整個太醫院的太醫傳來!”
“是!”
一名士兵當即離開。
既然懷疑皇上中毒,那便讓所有太醫、當着大家的面、仔細查一遍。
滄瀾岐立在一側,有恃無恐。
滄瀾訣睨着地上的屍體、複而望向皇後,微抿着薄唇……
不出半刻中,太醫院内四十名太醫盡數趕來。
厲鎮川當即道:
“皇上三日未醒,還望諸位太醫爲皇上做一個全面仔細的檢查,以保皇上安危。”
四十名太醫當即拱手:
“厲将軍莫急,我等定當盡力!”
語罷,衆人紛紛來到龍床前。
相視一眼,須臾,一位太醫站出身來,半跪在榻前,手指小心的探在皇上的手腕上。
雙眼微閉、仔細診脈。
這一診、霎時身子一顫。
這一瞬,他的眼中湧出詫異、震驚,卻又飛快穩住心神,繼續探脈。
他的手指探了探、又換了個位置,須臾、又換了隻手……
衆人看着太醫心神不安、甚至奇怪的模樣,不禁心生疑惑。
滄瀾岐揚聲問道:
“太醫,父皇可好?”
“這……我……”
太醫顫顫收回手,目光有些飄忽、似有不安:
“下官近日身子有些不适,把不準脈……王太醫、還請你來一試。”
語罷,連忙退開身,站在一側。
衆人望着這一幕,有些疑惑、卻又說不上何處可疑。
被稱之爲王太醫的中年男人行至龍床前,手指輕輕搭在皇上的脈搏上。
一探、指尖猛然一顫……
衆人之中,滄瀾訣與皇後微低着頭,隐秘對視。
目光在空氣中撞上、似在無聲的交流着什麽……
須臾,皇後側眸,睨向身側的貼身宮女。
貼身宮女似會意,身子一福,當即從衆人身後、悄無聲息離開……
“站住!”
突然響起的聲音劃破空氣、驚的宮女步伐一頓、猛然一僵。
滄瀾岐緩緩轉過身、睨向門口的宮女,唇角微挑:
“今夜,任何人、不得離開盤龍殿一步。”
宮女下意識望向皇後、又連忙低下頭:
“是……”
四十名太醫當即輪流爲皇上診脈。
然、每診一位,每一位太醫的神色便難看兩分……
半刻時辰後,四十名太醫診完脈、站在一旁,面面相觑、神色爲難……
滄瀾岐當即問道:“父皇的身子、事關滄瀾,諸位太醫不妨直言。”
“這……”
太醫們面面相視,張了張嘴、啞然了幾秒,欲言又止:
“這……”
太後心急、當即喝道:
“診出了什麽,便直言,若在吞吐、哀家饒不了你們!”
“太後息怒!”
王太醫當即拱手、低下頭,神色略有遲疑:
“皇上體内有……有兩種毒……”
“什麽?!”
這一霎,整個殿内的衆人皆驚。
何人竟敢對皇上下毒,還是兩種!
“有一種毒、名喚七寒,沉睡七日、必死無疑。”
王太醫道:
“另一種、名喚沉眠,能夠讓人在沉睡之中、破壞體内五髒六腑,使人看似安睡、實則飛速流逝生命!”
“可惡!”
一道怒喝聲猛然破空,乍見滄瀾訣一掌重重拍桌:
“何人竟敢對父皇下如此重手!”
他怒不可遏、憤怒至極。
皇後眼珠一轉、當即怒道:
“救!想盡一切辦法、也要讓皇上平安醒來!更要将這下毒的兇手捉住、繩之以法!”
母子倆又氣又怒。
滄瀾岐睨向滄瀾訣,唇角扯過一抹嘲諷:
“賊喊捉賊?”
“你什麽意思!”
滄瀾訣怒指滄瀾岐:
“父皇中毒、昏迷未醒,此時、你竟能如此說閑話!”
“五殿下并非關心皇上、還請離開。”
皇後上前一步、冷視滄瀾岐:
“相信皇上也不願看見你這虛情假意的模樣!”
母子倆義憤填膺的模樣,好似滄瀾岐做了什麽大逆不道的事。
滄瀾岐指尖輕撣衣袖,舉手投足間皆是從容不迫:
“虛情假意?”
扯唇、輕嘲一笑:
“厲将軍,查吧!”
厲鎮川認真點頭,當即揚聲:
“嚴查整個太醫院,将開藥太醫、拿藥醫女、熬藥送藥宮女,但凡能夠接觸到皇上的藥的所有人、盡數帶來!”
“是!”
士兵們領命,當即沖向殿外。
事實如何、一查便知!
滄瀾岐行至榻前,凝視榻上之人:
“無論父皇中毒多深、無論情況如何糟糕,無論需要多麽貴重的藥材,定要父皇平安無事!”
太醫們臉色難看了一瞬:
“五殿下,我等……定當盡力……”
這兩種毒、皆是七日斃命的至毒之物。
皇上已經昏迷了整整三日,毒素早已損壞五髒六腑、攻向心脈……
這一切、便看天意……
太醫們事不宜遲,當即準備藥材、藥箱,緊張的爲皇上解毒……
龍床前、太醫們忙碌着。
太醫院、快速的抓着人。
宮殿内,衆人立着,神色各異、心思各異……
滄瀾訣與皇後對視,複而望向宮殿外把守森嚴的士兵們,垂在身側的雙手微微握起……
一刻鍾後。
士兵們押着上百人快速趕來,第一時間彙報:
“将軍,此乃太醫院的所有人等,一個不漏!”
醫女、太監、宮女等人站在院閣内、充斥整個院閣,一個個低着頭、神色不安……
厲鎮川大步走出,滄瀾岐、滄瀾訣,太後皇後、歐陽詢簡佳人、各大官員一齊走出。
太過強大的排場、瞬間壓抑了氣氛。
這一夜、注定不甯靜……
厲鎮川一目掃去,将所有人盡收眼底,當即揚聲直言:
“但凡接觸皇上藥物者、站在我的左手邊!”
話音落下,在一陣不安、忐忑之下,上百人内、緩緩站出十幾人……
厲鎮川望着這十幾人,徑直問道:“皇上藥中有毒……誰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