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面面相觑、一頭霧水,有些不明所以、不知緣由。
注視下,宮女緩緩走來,雙膝跪地、舉着托盤,斷裂的玉蕭霎時展現而出、衆人可見。
“這……”
使者頓時怔住:
“這是……”
“如諸位所見。”
滄瀾政揚袖示意:“這乾坤蕭、經過一番激烈的争奪,最終、到朕手中時,便成了這般模樣。”
說來,眼角餘光不禁掃向座中的滄瀾夜……
衆人卻是怔的忘卻反應。
千年前的聖器說斷就斷……
這似乎有些難以接受……
可他們從未見過乾坤蕭、又說不出質疑的話來……
就算這斷裂的蕭是假的、就算是敷衍,他們也不得不接受……
使者坐回座位中,三國的人面面相觑、用眼神交流着什麽。
座中、文武百官亦是小聲議論着……
有人懷疑,乾坤蕭怎會說斷就斷?未免太廉價?
有人揣測,皇上該不會是爲了避去鋒芒、故意如此?
有人惋惜,怎就如此斷了、這可是千年前的聖器呐!
衆人心思各異時,一道清脆的女聲突然插入:
“滄瀾皇,曲蘭有一個不請之求。”
座中,曲蘭已站至殿堂中央、揚眸直視滄瀾政。
滄瀾政當即揚手:
“蘭公主不妨直言。”
“好。”
曲蘭眼一眯,目光掃過整個殿堂、文武百官、宮女家眷,她搜尋一圈、似在尋什麽,卻又是未尋到般失望收回。
“實不相瞞、”
她複而望向滄瀾政,直言道:
“我喜歡貴國五皇子!”
嘶!
話一出、殿堂内幾百号人皆怔然,這一刹那、空氣仿若靜止!
北寒公主這是要主動求親!
數秒靜默……
許久,有人反應過來、連忙道:
“兩國聯姻、結兩國之好,皇上、這是喜事!”
說話之人、乃是雲大人,一直以來皆是支持五皇子的官員。
五皇子若是能夠迎娶蘭公主,便相當于得到北寒國的支持!
他的話一落,便有人反之道:
“兩國聯姻、非同小可,蘭公主與五殿下還未見面、不可如此草率!”
說話之人、乃是向來站在四皇子身後的侯大人,他完全抵抗。
他明白事态的嚴重性,不能給五殿下翻身的機會!
雲大人望向侯大人、冷聲道:
“自古以來,婚姻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門當戶對、便可成就一對佳人。”
侯大人冷聲駁斥:
“普通百姓才是如此,蘭公主乃一國公主、身份尊貴,雲大人莫非認爲像平民百姓一般、草草了事?”
兩人頓時争執起來。
你一言、我一句,各執其禮。
支持兩位皇子的官員當即爲各自的皇子說話:
“下官認爲、此舉不妥,五殿下如今乃是戴罪之身、還望蘭公主三思。”
“兩情相悅、互相喜歡,還要三什麽思?”
“你說話好生逼人,倘若讓你的女兒嫁給一個階下囚、你會願意?”
“你的意思、責罵五殿下是階下囚?”
“我、我……”
争執激烈。
娶、五皇子得勢,于四皇子不利。
不娶,四皇子定能穩坐太子之位。
雙方争執不下、霎時吵鬧不已。
曲蘭蹙緊柳眉、眼底生出一絲不耐,她最厭惡的事莫過于旁人插手她的決定。
比如此時……
滄瀾政将殿堂衆人收入眼底、争吵的聲音更是不斷湧入耳中,他劍眉微擰,當即望向最靠近自己的人:
“訣兒,關于此事、你如何看待?”
滄瀾訣一怔。
又問他……
父皇這是又想偏心滄瀾岐?
上一次,因爲他要體現出一個皇子的大度、一個兄長的胸懷,不得不替滄瀾岐說話,讓滄瀾岐隻是被禁足這般簡單。
這一次,他若是再退讓,豈不是什麽都讓沒了?
可回想母妃的話……
他目光微閃,斂起眼底的幾許深意、道:
“婚姻之事、還需問蘭公主,有情人若是心心相印、又豈是他人能夠阻止?”
滄瀾政有一瞬詫異,支持四皇子的官員更是怔住。
四殿下竟然不阻止?!
四殿下竟然給五殿下卷土重來的機會!
“四殿下之言、深得我心。”
曲蘭笑道,不過、僅僅是一番話,并不能改變滄瀾訣在她心中留下的、極差的印象。
“還望滄瀾皇爲曲蘭做主,成全曲蘭對五殿下的一番真心!”
滄瀾政沉眸、沉思。
兩國聯姻、自然是好,可訣兒的退讓、太過爽快……
他猜不透他……
衆人注視、曲蘭等待下,滄瀾政給出了一個不置可否的回答:
“兩國聯姻大事,僅憑朕一人無法做主,蘭公主不妨先行回國、容朕與北寒國君商議一番、再賜婚不遲?”
曲蘭貴爲一國公主,她的婚姻、還需北寒國君做主。
曲蘭突然想到這一點,不得不壓下心頭沖動:
“滄瀾皇所言極是,曲蘭便在北寒、靜候滄瀾皇佳音。”
“好!”
雙方達成共識。
曲蘭退回桌案後,歌舞繼續進行,文武百官三三兩兩相互言說着聯姻一事,有人歡喜有人愁……
不知不覺、便是一個半時辰過去,終于、晚宴結束。
文武百官攜帶家眷、向着宮外而去。
此時、宮道上,兩抹一高一矮、同樣颀長的身影并肩而行,身影在燭光的映襯下、在地面上拖得很長……
葉洛回想着方才殿上之事、對四皇子的回答極爲怔然。
他竟然不阻止……
究竟是有意、還是無意……
她望了望身側之人、正欲說些什麽,身後、卻是猛然響起一道聲音:
“三弟!”
踏踏踏!
腳步聲與男子的聲音一同傳來、愈來愈近。
葉洛回頭、便見赫連弋已行至身後、速度之快。
“三弟,我明日便要回國了,與你雖有區區三面之緣、可既已結拜爲兄弟、便對你應當挂念。”
赫連弋從袖中取出一枚細長的白玉簡:
“此乃東陵皇室信物,他日、你若是前來東陵,可來尋我、也可持此物,可在東陵國内暢通無阻。”
白玉簡一指長短,不知由何材質制成,卻是白淨無暇、毫無雜質,亦是光潔到毫無痕迹。
表面的白、深處沉着暗色的黑沉,乍一看、并非普通之物。
葉洛沒有伸手、而是下意識望向身側男人。
赫連弋注意到這一瞬,笑了笑、并未在意。
當即将白玉簡強硬塞入葉洛手中,退後一步、拱起雙手:
“三弟、就此别過。”
葉洛連忙握緊玉簡,回禮:“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