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名的動物鳴叫、萬籁俱寂時,空氣中、隐約揚起一陣車輪碾壓地面的聲音。
咕噜咕噜……
寂靜中、這道聲音越來越近……
目光躍過潺潺的河水、眺望向河對岸,隐約間、可見數抹身影緩緩走來……
是一支嚴肅森嚴的隊伍!
八十名身手不凡的暗衛坐于馬背之上,昂首挺胸,眼觀四路耳聽八方,打着十二分警惕。
暗衛包圍的中央、乃是由二十輛馬車形成的長隊伍,馬車之上、捆綁着數隻巨大的木箱,精緻的雕刻手工透着一股不凡之氣。
隊伍穩而有序的前進,緩緩上了橋梁、正在過橋。
咕噜咕噜……
馬車碾壓着前面、激起淡淡的灰塵,塵土的氣息飄散于空氣之中……
暗處,一道輕笑在黑暗中透着一抹深意:
“真是可惜了這些銀子。”
一百萬兩白銀、二十萬兩黃金,十七樓兩年都賺不到這麽多。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更何況、這根本不是咱們的孩子。”
萬金芸壓低聲線、敏銳分析:
“歐陽家族倘若喘過氣來,屆時、十七樓定會迎來緻命反擊!”
他們必須掐滅對十七樓的所有威脅!
葉洛下颔輕點、身子隐在黑暗中,聲音泛着一抹涼意:
“動手吧。”
橋梁之上,隊伍盡數走了上去、步履如常的過橋。
四處靜悄悄的一片,暗處、不時傳來某些不知名動物的低鳴,襯托的黑夜更加寂靜。
腳下、護城河水流洶湧,嘩嘩聲間、波光粼粼、細碎的水花飛舞,折射出一陣寒意。
爲首處、歐陽逸乘坐于馬背之上,手握缰繩、目視前方、眉宇間沉澱着一抹陰鸷。
待解決了此事、他定要十七樓悔不當初!
咕噜咕噜……
隊伍緩緩過橋,歐陽逸夾着馬腹、第一個下橋、踏上地面時,身後、卻突然響起一道警惕的聲音:
“等等!”
一名暗衛忽然翻身下馬,在衆人不解的目光下,四處巡視一番,忽然趴在地上。
腦袋伏地,與地面隔着極近的距離,他認真的盯着什麽,手指撚起一撮塵土,于指尖抹開、放在鼻翼下聞了聞。
歐陽逸回過頭來:
“怎麽回事?”
“公子,是黑火的氣味!”
暗衛站起身來、神色警惕:“這種黑火專用來開山取石、威力巨大、不容小觑!”
歐陽逸眉峰微蹙,望着暗衛腳邊的塵土。
塵土極少、而他撚起的黑火,不過是夾雜在粉塵中的極少許一絲……
另一名暗衛揣測道:“公子,這一絲黑火、不足爲懼,應當是商人運輸過程中留下的。”
歐陽逸揚眸、認真掃視四周與橋梁。
橋梁之上、沒有堆放任何東西,一目望去、直到橋尾,根本藏不下任何東西。
周圍更是靜悄悄一片,除卻動物時不時蹿過的蹤影,再無其他。
他特意挑了晚上的時間、運輸銀兩,無人得知他的行蹤,再者、誰膽敢針對歐陽家族?
他當即缰繩一握、揚聲:
“走!”
夾緊馬腹、調轉馬頭,身後、暗衛上馬、馬車緩緩駛動。
那一瞬,一記劇烈的爆炸聲響徹天空。
嘭!
一記火花猛然照亮黑暗!強大的波動更是震懾空氣、嗡嗡作響!
歐陽逸急忙轉過頭來,一記兇猛的火花照亮他的臉,他瞳孔猛縮、忘卻反應……
隻見、橋梁自最中央處炸裂,兩側的橋梁霎時斷裂、無力下墜!
橋梁之上,無數馬車滑入護城河中……
嘭!
橋梁下方、劇烈爆炸再次破空,強大的力量湧蕩空氣,劇烈的火花直蹿天空!
“啊!”
“救命!”
“啊……唔!”
噗通哐當咕噜!
隻見,無數車馬、暗衛、護衛墜入河中!
歐陽逸驚震的渾身僵硬、臉色蒼白、忘卻反應,怎麽會……
嘭嘭嘭!
躍然而起的火花照亮他的臉、放大他眼中的震驚。
在他的注視下、整條橋梁徹底炸毀!
除卻歐陽逸、所有人皆墜入河中!
前後不過短短三息,來不及反應、來不及搶救、來不及作何,一切盡毀!
“噗通噗通!”
“救命……”
“啊……”
冰冷的河水中、月光的照射下,無數身影拍打着水花、急劇掙紮。
馬匹在河水翻湧中、被冰冷的波浪吞沒,淹入河水中、發着驚恐的叫聲、絕望掙紮……
護衛暗衛們拍打水花、急劇的向着岸邊靠去……
銀子……
歐陽逸像是觸電般猛然反應過來,當即大喝:
“護住銀子!”
沒有銀子、便是抗旨不尊,大罪若是降下、歐陽家族定然完了!
“公子……咳咳……銀子太……太重……”
護衛暗衛們争先恐後的趴到岸邊,大喘粗氣,冷到渾身顫抖、字不成句:
“護……咳咳……護不住了……”
翻湧的河水中、那些裝着銀子的大木箱浸了水,拖着馬車與馬匹一起,墜入河底!
不容搶救、不容作甚,那驚人的重量将整匹馬都拖入河底!
哪怕是上天開眼、也護不住這些銀子!
大木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墜入河中,岸邊、是吸着冷氣、顫顫巍巍爬上岸的護衛,斷裂的橋梁上、不時的有些石塊墜入水中……
刹那間,仿佛萬物俱寂,隻剩下河水洶湧翻滾的聲音……
空氣中、充斥着一股濃烈的黑火氣息,令人窒息……
歐陽逸立在原地,眼睜睜看着所有人落水、眼睜睜的望着所有的銀子墜入深不可測的河底,腦袋一片空白……
銀子……
暗處。
葉洛手捂嘴角、懶洋洋的打了個呵欠:
“回去睡覺。”
東方骞與萬金芸對視一眼,既是無奈、又是好笑,提步跟随于葉洛身後,一齊離開。
殊不知、更深的暗處,立着兩抹颀長的身影……
男子的聲音在夜裏泛着一抹感興趣的淺笑:
“好狠的女人。”
下屬一怔、不由得朝着某個方向多看幾眼,有些猶疑:
“皇上,那分明是名男子……”
男子唇角微勾,溢出一絲低啞的笑。是男是女、他豈會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