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房之外,數道腳步聲急促響起、飛速奔來,敲響房門。
砰砰!
“王爺,急事……”
床榻之上,滄瀾夜動作微頓,揚眸睨向門外,揚手掀起被子,蓋住葉洛:
“進來。”
吱呀!
門推開,一名年輕男子大步跑進來,頭溢汗水、氣喘籲籲:
“葉小姐,快去救救宮主吧!”
床榻内側的葉洛微怔,前來之人、竟是子卿!
她唰然起身:“怎麽回事?”
“半個時辰前,客棧突然被士兵包圍,宮主身受重傷、難以抵抗,便被抓走!”
子卿急不可耐、語無倫次:
“葉小姐,宮主傷勢未好,我擔心、擔心……”
三日前一戰,宮内教衆皆有傷情,早已返回總部療傷,如今、情況緊急,他能想到的人、唯有葉小姐。
葉洛蹙眉:“客棧怎會突然來了士兵?”
“我不知道……”
子卿喘着粗氣、滿目擔憂,濃烈而着急。
宮主昏迷了整整兩日、内傷極重,此時便如同砧闆上的魚肉、脆弱的毫無反抗之力!
葉洛臉色微沉,花影定然是被抓入皇宮,而這動手之人、應當是皇上。
莫非、是追究三日前的越獄之責……
可她已是‘死人’,該如何出面……
“别擔心。”
滄瀾夜聲線低揚:“皇上知曉花影身份、以及江湖勢力,定不會輕易動手。”
他拉過被子、将她蓋的嚴實:
“他捉住花影,定有原因,盯着皇上那邊的消息即可。”
葉洛沉吟,此話不錯、可花影身受重傷……
“葉小姐、求您去看看,宮主他……”
“沒聽到本王的話?”
微揚的聲線霎時冷了三分、瞬間壓抑空氣,滄瀾夜周身氣息驟降、毫無溫度:
“想救花影、還不速去盯住皇上?”
子卿身子一顫,這道目光太森冷、太可怕……
葉洛察覺到他的不悅,粉唇微抿,壓下心頭擔憂,望向子卿:
“按夜說的去做。”
子卿張了張嘴、啞然半秒、咽下:
“是……”
他退出房間、當即去準備相關事宜。
聽音閣。
滄瀾夜揚手一掀,門霎時重重合上,發出的聲音響徹空氣、似乎表達着他此時情緒。
葉洛望着男人肅冷的側臉,被子中的小手輕輕揪住他的衣擺:
“夜……”
“這兩日,你在花影那裏?”
葉洛的手微怔,隻是須臾、解釋道:
“他爲了救我受了傷、我不能坐視不管。”
滄瀾夜劍眉微蹙、直視她,墨眸内溢出不悅:
“待了整整兩日?”
“我……飲了一杯酒,醉了兩日。”
今早才趕回葉府、易了容、從葉府出來,拜了堂,入了洞房,随後、讓桑瑞拉扮成自己、飲了合卺酒、離開新房。
他的眉蹙的更緊、直視她的眼中帶着銳利的深究:
“你以前從未飲酒。”
“是喜酒……”
“可你卻放心醉倒在他身邊。”
葉洛身子一怔,她放心醉倒在花影身邊……
後知後覺、她對花影毫無防備、甚至是信任……
望着男人愈冷的眸,她連忙揮散腦中不該有的念想:
“我一直将他當做好友,甚至是摯友,他多次因我受傷、我于心有愧,才……”
“睡吧。”
他忽然掀過被子、蓋住二人,背對着她,雙眼一閉、再無聲息。
“夜……”
葉洛側着身子、緩緩靠了過去:
“我與花影的關系深淺、怎可比你我的夫妻之情?”
他微怔。
她雙手輕揚、緩緩圈住他精壯的腰身,臉頰輕輕貼了上去:
“我向你保證,日後定然不私下見他,有我在的地方、便有你,有你在的地方、亦有我……永遠不分開……”
滄瀾夜睫毛微顫。
心中吃味,可再大的不悅,皆在她柔軟的話語中融化……
他的心不禁軟了幾分,無奈一歎,揚手捉住她纖細的雙手,放在唇角輕啄:
“我隻是不滿,越獄之事、爲何不與我商量。”
“我亦是未與花影商讨。”
葉洛貼着他堅硬的後背,聲音很輕、很淺:
“可你卻爲我安排好了一切退路……夜,謝謝。”
那個夜晚、東方骞等人遭受打壓,滄瀾政帶兵出現、壞了她一切計劃,是他給她創造逃離的計劃,将一切解決的如此完美。
在走投無路、無計可施之際,卻有人爲你鋪好一條坦蕩的退路,這種感覺,如此依賴……
“傻洛洛。”
他翻過身來,圈住她的腰身,俯首一吻、輕輕映在她的額頭:
“與我見外?嗯?”
“唔。”
葉洛眼眸一眯,竟然說她見外?她可是不會客氣的!
……
夜森冷而漫長,聽音閣内、下人盡數撤退,暗處蟄伏數名暗衛,嚴守院閣、任何人難以接近一步。
聽音閣内,隐約間、有細碎的低吼溢出,彌漫了整整一夜……
不知不覺、夜色褪去、黎明到來……
一室旖旎散不去。
“等本王回來。”
“嗯……”
葉洛無意嘤咛一聲,翻了個身子、繼續睡。
他輕笑,折身而起,帶上房門,一喚:
“韓夢!”
話音一落、暗影一閃,韓夢疾速而至:
“主子。”
“看好聽音閣,任何人不得進入!”
“是!”
滄瀾夜交待完畢,提步向外走去。
一出聽音閣,便望見一抹單薄的身影筆直跪地,重重磕頭。
“見過九王爺!桑瑞拉今日前來、乃有一事相求!”
跪地之人、正是桑瑞拉。
滄瀾夜睨視她,寡淡揚聲:
“講。”
“桑瑞拉請求代替韓大……人受罰!”
這一切、是她引起,她不想拖累韓大叔!
桑瑞拉磕頭、重重揚聲:
“還望九王爺成全!”
滄瀾夜睨視她、目光寡淡:
“凜凜冬日、山泉極寒,是生是死、切莫怪在本王頭上。”
語罷,提步離開。
桑瑞拉怔了兩秒,九王爺的意思是……
她連忙望向那抹肅冷的背影,當即重重磕頭:“桑瑞拉謝過九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