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瀾夜頓默些許、将尋找葉洛的事交由滄瀾蕭,當即前往大理寺。
滄瀾皓與拓跋蒹葭不明所以,一同跟了去。
大理寺。
塔狀的建築潔白無瑕、嚴守的侍衛昂首挺胸。
風吹草動、靜谧無聲、肅冷壓抑。
踏踏踏……
道上、數抹身影走過……
直入大堂。
侍衛列成兩行,一左一右、嚴格把手。
最高處、主位上、端坐着一抹明黃色身影。
是皇上!
側位上、才是大理寺卿楊禮安。
皇上竟然來了……
滄瀾夜眸光微深,在侍衛的擁簇下、緩步而去、拱手:
“微臣見過皇上。”
“兒臣見過父皇。”
“蒹葭見過陛下。”
一行三人同在。
皇上滄瀾政一目掃過:
“皓兒怎在此?”
滄瀾皓拱手:
“回父皇,今日、我等在秋涼山狩獵,大理寺卻忽然到來、兒臣恐出何事、特來效力。”
滄瀾政頗爲滿意、颔首:
“坐。”
“謝皇上(父皇)。”
三人分别入座。
滄瀾政掃眸而來、目光自滄瀾夜身上一掃而過。
楊禮安端坐一側、低着頭、情緒莫名、無人可見……
拓跋蒹葭靜坐、靜看。
一時間、空氣靜谧……
須臾,滄瀾皓疑惑揚聲:
“楊大人,不知發生了何事、竟這般緊急?”
就連父皇都親自到來……
楊禮安張了張嘴:
“回太子殿下,下官……接到匿名舉報,說是……沸騰帝都的楊府之案有了進展……”
他目光頗爲複雜:
“下官鬥膽、命人搜了九王府,發現……證物……”
侍衛端着托盤、雙手奉上。
托盤之上、靜躺着一本髒乎乎的冊子。
冊子肮髒、染滿泥濘、破爛不堪……
滄瀾夜睨之、眸光微深。
“這本冊子上、記錄着五年前、楊府之中、所發生的一切……”
楊禮安頭顱微低、情緒不明:
“極爲詳細,時間、日期、以及玩弄女妓的官員姓名,應有盡有……”
“而這些證據,直指……九王爺……”
滄瀾皓頓驚:
“楊大人切莫胡言,九皇叔好端端怎會私下勾結官員?”
“下官不敢撒謊!”
朝政之中、最忌諱的莫過于官員勾結、拉幫結派。
而這件事發生在權傾天下的九王爺身上……
其嚴重性、非一般。
這也是皇上親自前來的原因……
滄瀾夜睨視而去、神色如常、毫無波瀾:
“僅憑一本冊子、欲定本王何罪?”
“下官不敢!”
楊禮安惶恐:
“下官不敢妄言、特請皇上主張!”
他不敢多說、連忙将話語權抛給皇上。
滄瀾政接話:
“朕深知九王爺品性、知其不會做任何僭越之事、九弟不必多心。”
他笑、面龐柔和:
“楊府之案、在帝都掀起不小波瀾,因牽扯上你、更是民衆注視,爲了消去你的嫌疑、朕将你召來、走走過場即可。”
言外之意、便是包庇滄瀾夜。
更深一層,指定滄瀾夜做了這一切。
滄瀾夜似乎未聽懂、不置可否:
“多心的人、是皇上。”
滄瀾政微默。
“滄瀾興邦、社稷安穩、爲此、先人抛頭顱、灑熱血、功不可沒、微臣斬敵無數、鮮血滿手。”
滄瀾夜擡眸、直視皇上、字句寡淡:
“我若是有心作何、這将不會是一個太平國家。”
他手握影衛。
影衛區區兩百人,以一敵百、強中之強,無人不忌憚。
再者、更是手握滄瀾四分之一軍隊。
憑借這般實力、他想作何,何需等到此時?
滄瀾政一笑:
“九弟此話嚴重,朕知曉你一心爲國、功勞無數,可……這楊府一案、說輕不輕、說重不重,不知爲何、竟牽扯上你。”
他扶額、有些爲難:
“楊大人,你且好生再查、務必爲九王爺脫去嫌疑!”
“皇上……”
楊禮安走出、跪地:
“請恕微臣無能爲力,那順天府尹候大人、已經……已經招認了……”
滄瀾政蹙眉:
“何時之事?”
“今早。”
楊禮安回道:
“候大人被關押在獄中、撞牆自盡、留有認罪書。”
侍衛奉上認罪書。
滄瀾政接過、快速掃視而去,頓怒:
“這侯世傑、竟敢陷害九王爺!”
“回皇上、除卻侯世傑、冊子上那些涉事、被抓的官員經初步審判,皆……指證九王爺……”
“什麽?”
滄瀾政蹙眉:
“這些人、竟同出一氣、一齊陷害!”
楊禮安頓時不敢接話。
一人指責便罷。
可其餘官員皆指責,這便有問題了……
皇上故作不知、分明是有心包庇……
滄瀾皓眸光微轉、莞爾出聲:
“父皇,許是有心人故意陷害,九王爺行事品性、衆所周知,望父皇務必揪出背後之人、從輕處理此事。”
前面的話是鋪墊。
重點是、從輕處理……
無形之中、坐正滄瀾夜的罪名……
滄瀾政将認罪狀放在桌上、望向滄瀾夜:
“此事需好生盤查、在此期間、便委屈九弟、暫住大理寺。”
字字句句、皆在偏袒滄瀾夜。
暫住大理寺、何嘗不是一種變相的軟禁?
滄瀾夜睨向楊禮安、神色寡淡、語氣更是寡淡:
“楊大人、本王有一事欲問。”
“九王爺請問。”
“你接到舉報、搜查九王府、是接到何人舉報?”
“下官不明,此人乃是匿名。”
“哦?”
滄瀾夜聲線薄涼:
“如此說來、楊大人不知何事、便強闖九王府。”
“九王爺恕罪!”
楊禮安惶恐:
“今日午時、下官收到書信一封,此信提及九王爺,下官鬥膽,便……”
“是何人、對此案了如指掌?又是何人、知曉九王府有這冊子,本王爲何不知?”
“這……”
“又是何人,特意将此案積壓五年?目的爲何?那些官員、皆是人證,聰明人都知曉該除去他們、本王又爲何給自己留下把柄?”
“這……”
楊禮安眸光微閃、幾分複雜:
“此案……确實複雜、疑點諸多,還需好生調查……還請皇上給微臣幾日、微臣定盡快查清。”
滄瀾政當即揚聲:
“朕命你速速查清、還九王爺清白,另、當年楊府之案另有主謀、速查!”
“微臣領命!”
踏踏踏!
“報!”
外、一名侍衛大步跑來:
“大人,接到急報,秋涼山上、影衛全軍出動、封山,百姓惶恐、影響極大!”
楊禮安頓時一驚:
“影衛?好端端的、影衛怎……”
“本王在尋人。”
“影衛乃是保家衛國、捍衛皇室安危的勢力、未到萬不得已之時、怎可影響民衆!”
滄瀾政擰眉:
“皓兒、速去知會、撤回影衛!”
“是!”
“且慢!”
滄瀾夜聲線微揚、眸光涼了三分:
“乾坤令、在本王手中!”
影衛、乃是受他調遣!
他要尋人、便必須尋人。
除卻他、任何人不得調遣影衛!
“瞧朕這記性……”
滄瀾政恍若不知、和善一笑,當即揚聲:“九弟嫌疑在身、不便出動,皓兒、你攜帶乾坤令、替九王爺撤去影衛、安穩民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