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皇宮。
精緻奢華的禦花園内,百花齊放、鳥蟲飛舞,與一陣低吟、悠揚的樂聲夾雜于一體,很是怡人自然。
亭台之中,兩抹身影對坐。
一襲龍袍的男人揚手端起茶杯,沉聲:
“昨晚,朕做了一個夢,還望國師解析。”
對坐,國師雙手合十、行以一禮:
“皇上不妨說來聽聽。”
皇上颔首,輕抿茶水,方道:
“朕夢到一頭金龍翺翔天際、穿梭于九天之中,矯健壯美、氣息不凡。”
他頓了頓,放下茶杯:
“隻是,細看,那金龍身上的鱗片卻隐隐泛黑,似乎……生病。”
明明是一頭健壯的金龍。
明明那麽矯健的翺翔着。
可是,那渾身泛黑的鱗片,讓他覺得很不妥。
他想了半日,不知如何解釋,便特意将國師喚來。
國師沉吟數秒,緩緩道來:
“皇上,這金龍……乃是您!”
他道:
“您是真命天子,金龍自然是您,而金龍本該是一身金色的鱗片,這金龍的鱗片卻是泛黑,乃表示……将會有不詳之事發生!”
皇上身子輕怔。
不詳之事……
他的警惕心頓時打起:
“依國師之見,所爲何事?”
“皇上莫急,容微臣一算。”
國師正襟危坐,揚起右手來,便掐算着。
他垂着眼皮,望着掐算着的手指。
算着算着,他的神色漸沉。
“皇上,金龍渾身泛黑,乃表示此事範圍廣、影響大,眼下、唯有……邊疆之亂,與您的夢境相符合!”
也就是說,這個夢象征的是邊疆。
邊疆百姓水深火熱、艱難度日。
若是再不處理,隻會日益漸重。
而造成邊疆戰亂的是西疆國。
而要堅決這一切的關鍵,是……
皇上神色微沉,曆盡風霜的雙眼之中沉澱下深意,深沉至極,不容揣度。
他垂眸,望着桌上的茶杯。
凝望着水面。
水面折射着他的目光,略顯陰鸷……
“皇上……”
國師觀察着他的神色,低聲:
“若是您有所顧慮,此事,不妨……”
“你暫且退下。”
皇上突然揚手,打斷了這一切。
他背過身去,望着遠處的池塘、望着水面,不願再多說。
國師站起身來,恭敬拱手:
“微臣告退。”
國師退下,涼亭之中,頓時隻剩下皇上一人。
皇上起了身,倚在欄杆上,望着水中自由自在、遊着的錦鯉,略微幹澀的唇緊抿着。
他的目光很深。
不是有所顧慮……
隻是、找不到動手的機會罷了……
禦花園外。
兩抹身影相向而行。
會面時,國師拱手、行禮:
“微臣見過太子殿下。”
滄瀾皓隻手背負于身後,揚眸之間,頭上那頂紫玉冠折射着微涼的光芒。
他的目光跳過國師,向内掃視而去:
“父皇可在?”
“皇上正在禦花園中。”
國師作出一個請的手勢:
“太子殿下請進,微臣先行告退。”
颔首示意,他踱步便走。
然,未走出兩步,一記微沉的聲音響起:
“國師且慢,本宮有幾個問題、想要請教……”
……
些許時候過去。
禦花園。
一名太監緩步走近,在亭台的台階處止步,低聲彙報:
“皇上,太子殿下求見。”
亭台之中,皇上飲茶的動作未停:
“準。”
太監福身,便向外走去。
不出半柱香時間,便領着滄瀾皓走進。
“兒臣見過父皇!”
皇上放下茶杯,揚起一道慈祥的笑容,滿目的溫和給人一種鄰家大叔的親切感。
他招招手,笑道:
“皓兒,快過來坐下。”
他很慈祥,父親對待孩子的慈祥。
滄瀾皓颔首,走入,撩起衣袍,便大方坐下。
皇上打量着他,笑道:
“這個時刻入宮,恐怕不是單純來陪朕閑聊的。”
滄瀾皓一笑:
“兒臣自是願意時時陪伴父皇身側,但同時也需爲父皇分憂,往父皇見諒。”
“哦?”
皇上的身子坐正了幾分:
“如此說來,皓兒是來爲朕分憂的?”
滄瀾皓沉吟半秒。
算是、又算不是……
他一邊沉吟,一邊道:
“父皇,根本近日調查,帝都之中,湧入不少邊疆難民。”
皇上擰眉:
“近日,事務繁忙,朕并未注意。”
“兒臣已從太子府調出紋銀萬兩,專門用于救助邊疆百姓。”
皇上展顔,揚手、拍着滄瀾皓的肩膀,誇贊:
“皓兒,你此舉深得人心,爲你将來即位打下了又深一步的基礎!”
滄瀾皓神色微喜。
即位……
他夢寐以求的事……
不過一瞬,他恢複謙遜模樣,道:
“能夠爲父皇分憂,兒臣之榮幸。”
言語間,他不禁擰眉:
“隻是……不知是誰将乾坤令丢失的消息放了出去,如今,整個帝都沸沸揚揚,矛頭直指葉家四小姐。”
整個帝都,大街小巷,百姓們讨論的盡是此事。
皇上沉吟數秒:
“乾坤令的丢失,與葉洛脫不了幹系。”
“那……”
滄瀾皓觀察着皇上的神色,沉聲道:
“父皇,即将臨近祭天大會,卻出了這樣的事……”
祭天大會……
葉洛……
兩者自然而然的連在一起……
再加上國師之言……
皇上的神色陰鸷了一瞬,他擺擺手,道:
“順其自然吧。”
“父皇……”
“朕已經給了他們三日時間,有任何事,三日後再談。”
“父皇……”
皇上扶着額頭,輕揉:
“這個話題就此作罷,皓兒,你退下吧,朕乏了。”
滄瀾皓還想再說些什麽,可是卻又不得不閉嘴。
他默了半秒,起身,行禮,告退。
走出禦花園。
拐角處,一抹黑影閃現而出:
“主子,一切備好。”
滄瀾皓望着禦花園的方向,目光很冷。
沒想到父皇竟然這般看的開!
本還想利用父皇之手、去對付葉洛,間接性的對付滄瀾夜……
如今看來,一切還得靠自己……
……
禦花園内。
一名年長的太監走近,俯身于皇上的耳邊,低聲幾句。
語罷,撤開身子。
皇上神色如常,他端起茶杯,輕抿一口。
眸光微垂,深不可測:
“諸多皇子之中,唯有皓兒深得朕心,隻是、他面對朕……說的有幾句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