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說,上輩子的五百次擦肩而過,才能換來此生的回眸相見。
可是……
要不要這麽巧!
這麽巧!
她難得見一次秦慕衍、出一次門,就被皇叔徑直撞上了!
隔着那垂放的車簾,望不見男人的神色。
可不用多想,便能夠感受到,此時,那張臉龐定然冰冷至極……
葉洛避開了秦慕衍,望向韓影,故作無事般一笑:
“韓影,好巧……”
馬車上。
韓影睨了她一眼,跳下馬車,微微俯身、掀起轎簾。
葉洛身子輕怔、霎時欲哭無淚。
不是說皇叔高冷至極、不近塵世嗎?
不是說皇叔肅冷倨傲、萬物皆不入眼中嗎?
别下來啊!
您老人家在馬車中待着!
别下來!
葉洛默默的念着阿彌陀佛,卻抵擋不住皇叔的腳步。
馬車内,一道墨色的身形折身而出。
男人穩然落地,欣長的墨袍傾下,華貴至極,緩緩往上,那張棱角分明的臉龐立體、冷硬,完美至極。
胖瘦恰好,多一分則胖、少一分則瘦,比例完美、堪稱咋舌。
那雙深邃的雙眸中布着細碎的微光,朦胧如霧、深沉、捉摸不透。
“見過九皇叔!”
秦慕衍行至葉洛身側、拱手行禮。
滄瀾夜目光極淡的一掃而過,語氣寡淡:
“秦公子,真巧。”
秦慕衍柔然一笑,道:
“今日正逢十五,我便邀小洛來此處祈福。”
“哦。”
滄瀾夜淡然應聲、語氣平靜、沒有絲毫的波瀾起伏。
如同一汪死水、平靜至極。
葉洛望向他,乖巧一笑:
“皇叔,我們确實是來……”
正值此時,一側,兩道身影走過。
是一對年輕男女。
兩人緊緊的拉着手,眉宇間滿是濃情蜜意。
他們一邊行走,一邊甜蜜言談。
“晴兒,聽說這聖靈寺極爲靈驗,今日,我們便去祈福、求姻緣。”
“楊郎,一切聽你的……”
葉洛:“……”
兩人你依我濃,細細的言語飄了過來。
祈福……
求姻緣……
滄瀾夜的眼中有深沉漸漸醞釀。
葉洛:秀恩愛就不能走遠一點嗎?
在男人的眸光漸漸危險時,她連聲解釋:
“皇叔,祖母身子欠佳,我特地前來爲她祈平安!”
一臉真誠:絕對是祈平安!
“昨天,祖母身子再次抱恙,幾度有危險,我實爲擔心。”
“聽說聖靈寺有一位大師醫術高超,秦公子特意爲我引薦,于今日一同前來。”
一口氣解釋完事情的前因後果,擔心皇叔誤會。
皇叔與秦慕衍之間的關系很微妙。
兩人之間,仿佛她是一道連通他們的介質。
秦慕衍借她的手害皇叔,皇叔則是讓她遠離他。
秦慕衍垂眸,眼中的神色滿是苦澀。
大庭廣衆之中,衆目睽睽之下,她不過是與他同行罷了,她便急着解釋這一切。
與他同行,仿若一件見不得光之事……
可從前卻是那般的平常……
他心口微痛,笑容微苦。
他壓下一切,低啞出聲:
“九皇叔請放心,我與小洛……隻是随意逛逛。”
滄瀾夜寡淡道:
“二位,繼續。”
說罷,他折身便走。
“皇叔!”
葉洛下意識揪住他的衣袖。
後者腳步微頓,揚眸望向她,語氣平靜:
“何事?”
突然到來的冷漠,仿佛對待陌生人!
葉洛不習慣這樣的皇叔。
他一定是生氣了!
她抓着他,連忙解釋:
“皇叔,我真的隻是和秦公子出來祈福的,最主要的是見到了天機大師。”
滄瀾夜眸光微閃,瞬間恢複平淡。
他寡淡的望着她,揚手間将袖子拉了出來。
他理着微皺的袖子,道:
“本王還有要事在身,先行離開。”
他繼續保持冷漠。
繼續不搭理葉洛。
葉洛不喜他默然的神色,那一瞬間,心口空落落,仿佛失去了什麽。
滄瀾夜轉身,便走。
葉洛心口一緊,顧不得周身人群、顧不得光天化日,大步沖去,一把抱住了他。
“皇叔,我以後出門,一定告訴你!”
說完,她覺得語句不妥,換了一句:
“皇叔,我以後再也不單獨與别的男子在一起!”
她以後再也不私下與秦慕衍外出!
她目光真誠的望向皇叔。
滿目微光閃爍着,漂亮的眸瞳裏、映襯着男人冷硬的輪廓,美如琥珀。
一側,秦慕衍身子僵硬,圍在袖中的雙手更是握緊……
滄瀾夜睨着她,波瀾不驚、神情寡淡:
“不與别的男子?那與誰?”
葉洛一頓。
那就……
那就與……
“與你!”
“哦。”
“我錯了,我深刻反思了此時的錯誤,覺得今天的行徑很不對,秦公子已是一名有婦之夫,我不該同他出行。”
“嗯。”
葉洛目光誠然:
“皇叔,你看我是初犯,又是爲了祖母……祖母若是知曉我這般孝心,一定會很欣慰的。”
葉洛語氣乖巧、目光真誠,很是惹人。
滄瀾夜望着她,平淡道:
“那又不是本王的祖母。”
葉洛輕咬下唇:
“可你上次都喚祖母了。”
現在卻不承認!
秦慕衍的身子卻是猛然一怔。
九皇叔喚傅晚爲祖母……
這不是赤裸裸的揭示二人關系……
小洛與九皇叔……
他瞳孔微縮、眸光輕顫,眼底有什麽呼之欲出,卻被他死死的忍住。
葉洛輕咬下唇,拉起他的袖擺,輕輕擺動。
“皇叔……”
聲音再黏一點:
“皇叔,别生氣……”
再嬌一點、再乖巧一些。
她拽着他,輕輕晃動,嬌小的如同貓兒,足夠激起任何男人的保護欲。
一側,秦慕衍整個人極近崩潰。
袖中,雙手緊緊握起,直接掐入掌心、滲出鮮血,他卻恍然不知疼痛!
他筆直的望着兩人。
這一幕極爲刺眼!
從前,她從來都是向他撒嬌的!
如今,卻對别的男子這般乖巧粘人!
心口很痛、宛若滴血。
他很想沖上去、分開他們,亦是很想離開、遠離這一切。
可這一瞬,他的雙腳如同生了根,沉重的邁不出一步!
滄瀾夜眸光斜掃,極淡。
忽然,他揚手,覆在她的頭上,揚聲反問:
“本王何時生過氣?”
葉洛一怔。
沒生氣?
這家夥沒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