蟑蟑蟑……蟑螂?!
葉洛的神色頓時變的怪異。
狐狸竟然怕蟑螂?
她朝那床上掃了一眼,掀開薄毯,走了過去。
“蟑螂在哪裏?”
按理來說,這些被褥、床單、簾帳都經過驅蟲香的熏陶,是不可能有蟲子的。
更何況,她都睡了數個夜晚,也不見有什麽蟑螂。
滄瀾夜踱步走來,漫不經心的揚手一指。
指向正是床上。
具體位置……沒有。
葉洛扶額,頓時無奈。
窗外,夜色如水,天色已經很晚了。
想必皇叔不可能無事找事,既然他說有蟑螂,必定是有的。
葉洛抓起被子的一角,揚手掀開。
潔白的被褥有着輕微的褶皺,一眼望去,幹淨的一塵不染。
沒蟑螂。
她掀起床單,掀走下面墊着的棉絮,接連掀了三層,直至看見了木闆、才停手。
每一層都很幹淨,别說是蟑螂,就連一個小蟲子都沒看見。
葉洛攤開雙手,認真道:
“皇叔,我已經看過了,沒有蟑螂。”
她一邊說着,一邊将床鋪好,一邊止不住的打了個呵欠。
明日,還要入宮參加宮宴,她若是再不休息,明日定然會沒有精神。
然,滄瀾夜擰眉,眸中湧出幾許反感。
他冷然的轉過身去,寡淡揚聲:
“本王有潔癖。”
有蟲子爬過的被子,他是不會再睡的。
“……”
葉洛頓時爲難。
她思索一秒,道:
“既然如此,那我睡床,你睡榻。”
滄瀾夜掃視而去。
一張軟榻靜靜的擺放在角落處,不大不小剛好能夠容納一人休憩。
然,他擰眉,不悅:
“這就是葉府的待客之道?”
“……”
床也不睡,榻也不行,到底要怎樣?
葉洛忍住了抓狂的沖動,咬牙道:
“那讓綠意準備一間廂房。”
說着,她就要踱步往外走。
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掌突然揚過,不偏不倚的正好按住她的肩頭。
“皇叔?”
“已經很晚了,不便麻煩他人。”
“……”
難道打地鋪嗎?
不睡床、不睡榻,難道坐上一晚?
葉洛很想說出來,可是望着男人那張肅冷倨傲的臉龐,她又忍住了。
她無奈的歎了一聲,行至衣櫃旁,抱着一床幹淨的被褥出來。
來到床邊,将髒了的被褥一一換掉。
滄瀾夜漫不經心的望着她,眸光不經意間掃視到什麽。
他踱步上前,輕盈的抓起桌上的書籍,一掃而過。
“你信佛教?”他忽然問道。
葉洛的手一頓,不過須臾,又恢複了淡然。
她将幹淨的被褥換好,抱起髒了的被褥,挂在屏風上,便行至男人身前。
“不。”
“那……”
“被褥已經換好了。”
葉洛揚手一抽,拿回佛經,放回桌上。
她捂着嘴,打了個呵欠,帶着幾分倦意,催促道:
“皇叔,你該休息了。”
葉洛一邊扯着懶腰、一邊行至榻前。
抓起薄被,甩了甩,擺出一個舒适的姿勢,就此倒下。
碰……
碰!
兩道聲音一同響起,劃破夜空。
第一道,是葉洛倒下的聲音。
第二道……是軟榻的一角坍塌的聲音……
隻見那軟榻的一角,硬生生的折斷,整張軟榻頓時傾斜……
葉洛:“……”
她她她……
她有這麽重?!
這邊。
滄瀾夜理着微亂的袖袍,漫不經心的睨着葉洛,嘴角都深意一閃即逝。
他行至床邊,折身而卧。
葉洛站起身來,檢查柱腳。
這可是又楠木雕制而成的,竟然這麽不結實!
現在,整張軟榻呈傾斜狀,根本沒法躺上去。
她抱着薄被,咬着下唇,那就……坐一晚吧。
正當她猶疑之際,一道聲音淡淡揚起:
“床并不小。”
床上,滄瀾夜向内移了幾分,讓出了一半的位置。
這張床确實不小,别說是兩個人,就算是睡三個人、綽綽有餘。
葉洛默了默。
皇叔的意思很明顯。
要麽睡一起,要麽坐一晚。
兩者相較量之下,葉洛更加偏向于後者。
夜還長,她熬不住。
再者……又不是沒睡過!
她抱着薄被、走了過去,折身便往那床上一躺。
他蓋住一床被子,她蓋着另一床被子,兩人之間隔着約摸二十公分的距離。
葉洛望着頭頂上的簾帳,深呼吸一口氣,緩緩閉上眼睛。
突然,面前影子一閃。
男人猛然起身,撲了過來。
“皇叔!”
葉洛一瞬間瞪大了眼睛。
孤男寡女、同一房間,皇叔該不會是想做什麽吧?
難道皇叔又要變成狐狸了!
可是,春天已經過了!
滄瀾夜望着她,神色怪異:
“又……有蟲子……”
“……”
葉洛狐疑的望着他,朝那床内掃了一眼。
怎麽可能又有蟲子?
她明明已經檢查過了!
葉洛擰眉,道:“我睡裏面吧。”
滄瀾夜颔首:“也好。”
他支起身子,從她的身上橫跨而過。
葉洛躺在他的身上,渾身籠罩着他的陰影,滿鼻腔更是他身上的味道。
她身子微微僵硬,小心的挪動着身子,向内一點點的挪去。
薄被一角……被他的手掌壓住。
她向内挪了一半,她的被子卻掉下床了!
葉洛反應過來,想要去撿。
男人擰眉,反感的輕吐一字:
“髒。”
“……”
她總覺得近日流年不利、不順風不順水。
是她的錯覺嗎?
葉洛輕歎一聲,挺直了身子,直愣愣一躺。
那就不蓋被子了!
然,一隻長臂伸了過來,帶着被子一同,落在她的身上。
“皇叔……”
“睡覺。”
“皇叔……”
“有何不妥之處?”
葉洛:您的手放在我的腰上,這難道很妥嗎?
她小心的動了動身子,向内挪。
她企圖躲開皇叔的手掌。
然,才挪出兩下,腰部的大掌用力一收、一帶,她猛然被拉到他的身側。
“皇叔……”
葉洛身子輕微繃緊。
兩人緊緊的挨着,聞着對方的呼吸,氣氛很微妙。
這才葉洛情不自禁回憶起,上次、九王府、那個夜晚……
滄瀾夜攬住她的腰,低沉寡淡的聲音自她的頭頂響起:
“明晚,宮宴,沒有本王的允許,無需多言。”
“爲什麽?”
葉洛不解。
然,回答她的隻是一陣寂靜。
她疑惑的擡眸望去,男人呼吸沉穩、已然閉上了雙眸。
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