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下,秦慕衍的神色微變。
發簪……
他下意識的望向葉洛,藏在袖中的手微微抓緊。
他知道,這支發簪定然是指他送給她的那支……
若是被拿了出來,查出上面的毒素,自然會查到他的頭上,從而查到秦家頭上。
秦家将會由上風落爲下風,更有可能壓上‘陷害九王爺’的罪名。
他望向葉洛,心口微緊。
小洛,你當真……要對我如此無情嗎……
皇上來了興趣,慈祥的問道:
“發簪在何處?”
葉洛掃了秦慕衍一眼,目光很淡。
秦慕衍,是你先利用我、去陷害皇叔的,接下來,便不要怪她不顧以往的情義。
在皇叔與秦慕衍之間,她絕對是偏向皇叔的!
她頓時揚聲:
“這枚發簪現在九王府,爲秦……”
“葉小姐,我們當下談的是九王爺之事,這枚遠在九王府的發簪,微不足道,還是稍後再談!”秦父揚聲打斷。
葉洛嘴角扯開一抹嘲諷的弧度。
怎麽不聽她将話說完?
是心虛了麽?
她道:
“你想要如何?”
“自然是想要九王爺向秦家緻歉!”
葉洛:做夢!
“無憑無據,還想道歉?”她輕嗤,“皇叔有嚴重的潔癖,是不可能睡秦家的床,那日之事,深藏誤會。”
“我知道。”秦父道,“那日,賓客們連連向九皇叔敬酒,九皇叔被灌醉,便作出……”
“對呀。”葉洛攤開手掌,無奈道,“既然你都說了,皇叔是被灌醉的,很顯然,他此舉是無心的。”
“……”
秦父頓時哽住。
怎麽三言兩語,被葉洛給繞進去了?
說着說着,竟然被葉洛牽着鼻子走了!
他神色微黑,冷硬道:
“九皇叔若是無心,怎麽能夠恰好走進新房?這分明是有意爲之,想讓我秦家蒙羞!”
葉洛冷笑:
“說來也是奇怪,秦家家大業大,不會連幾個下人都請不起吧?那日,難道沒有人守在秦家?沒有人守在新房?就這麽讓皇叔進去?未免太順利了?”
秦父一哽:
“九皇叔他……”
“你是不是想說,九皇叔身份尊貴,下人不敢攔着?”
秦父連連點頭:“正是!”
“那就更好笑了。”葉洛冷笑,“新婚之夜,新娘不在新房之中,敢問,新娘去了哪裏?”
“……”
秦父頓時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滄瀾皓悠然端坐,視線時不時自葉洛的身上一掃而過,眸光深邃、意味深長。
皇上聞聲,頓時察覺了什麽,卻是什麽都沒說,靜靜的看着。
“秦大人,怎麽不說話?”葉洛好奇的問道。
秦父:……
說說說,說個鬼!
他瞪着葉洛,好一個伶牙俐齒的家夥!
他越是氣憤,葉洛越是笑的歡。
她道:
“秦大人若是不知曉,那便問問秦公子吧。”
她複而望向秦慕衍,四目相對,她笑意深深,他卻痛意深藏、故作淡然。
葉洛笑問:
“我很好奇,那天我是怎麽暈倒、怎麽和皇叔躺在一起的?不知秦公子知道嗎?”
秦慕衍呼吸微窒,深深的痛意自心底擴散開來。
她的笑容如同一根刺,深深的紮進他的心底,痛的讓他呼吸不過來。
那日,是他親手打暈了她……
這一切他是無論如何都解釋不清,是他三番五次的傷害着她,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他呼吸微痛,卻極力的保持着淡然。
“小……葉小姐,這一切……不過是個誤會罷了。”
他站起身來,拱手面聖:
“皇上,九王爺醉酒,誤入新房,造成的不良影響,還望皇上下令解釋,這一切都是誤會。”
秦家之人頓時擰緊了眉頭。
誤會!
難道就此作罷不成?
他們當然不能輕易放過這個機會。
“皇上,請給秦家一個合理的解……”
“夠了!”秦慕衍低喝一聲,“祖父,父親,請不要再多言,是不是誤會,你們都心裏有數,不是嗎?”
意味深長的一番話夾雜着多層意思,惹人遐想。
一個是秦家,一個是九王爺,若是秦家死死的揪住此事不放手,很容易讓人誤會,秦家在故意針對……
秦家主與秦父頓時默然。
秦慕衍借機道:
“秦家向來喜交友、愛和善,既然這是一個誤會,解釋清楚便好。”
秦家應該與九王爺交好。
秦家若是再争執下去,有失溫潤大方的名氣。
秦家人想到此處,不得不作罷。
皇上見狀,也是樂得和平。
他揚聲道:
“誤會解開了便好,日後,還望兩家和平共處,你們都是朕的得力愛卿,朕缺一不可呐,哈哈!”
在不得罪任何一方的情況下,解決此事,真是極好的。
秦家人臉色難看,卻又不得不就此結束。
滄瀾皓靜靜的坐在一側,始終一言不發,可目光卻始終有意無意的望向葉洛……
事情就這麽解決了。
皇上下令,爲秦家正名,解釋清楚這一切。
百姓們聽見了皇上的解釋,解釋的流言又掀起……
皇宮之中,衆人散去。
秦家行走在出宮的道路上,秦家主的臉色是最難看的。
“你究竟是怎麽回事!”秦父忍不住質問道。
這麽好的機會,竟然就此錯過!
上一次,秦慕衍辦事不利,這一次,又是如此!
秦慕衍抿着薄唇,淡淡道:
“我将毒……抹在了那枚發簪上。”
“什麽!”秦父瞪大眼睛,“你!我不是讓你将毒下入葉洛體内,你竟然留下了這麽大的把柄!”
他氣極:
“怪不得,怪不得……我就說什麽發簪、什麽東西,原來……該死的,你啊你,若是讓九王爺知道了這件事,你是想要害死整個秦家嗎?”
秦慕衍垂眸,未語。
此毒若是放進葉洛體内,葉洛豈會有活路?
他下不了手。
“秦家始終會被你的心慈手軟害死!”秦父恨鐵不成鋼。
“我不懂,秦家爲何要與九王爺作對?”
九王爺位高權重、在滄瀾國的地位舉足輕重,怎麽會輕易扳倒?
秦家若是去硬碰,到最後,吃力不讨好的隻會是秦家。
秦父睨着他,壓低了聲音,冷冷道:
“你以爲,秦家僅僅靠着從文,能夠到達今日的地位?别忘了,我們是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