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我與洛公子因爲一些事而産生争論,便不小心拔出了匕首,沒想到蕭王殿下突然沖了上來,造成誤傷。”
千秋瑜解釋道,“我并不是故意的……”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千珍閣,千珍閣想要碾壓十七樓,何其簡單,滄瀾蕭卻偏偏要從中橫插一腳,壞他的事。
事到如今,他隻能極力的将事情的影響力降到最低。
滄瀾蕭揚着受傷的手臂,長長的歎了一聲:
“一句不是故意的就沒事了,那我若是殺了你,說上一句我不是故意的,是否就能無罪呢?”
千秋瑜一怔。
“如果是這樣的話,勞煩楊大人爲本王備把長劍來。”
楊禮安頓了頓,臉色霎時有些爲難。
蕭王這樣豈不是爲難他嗎?
千秋瑜忍住了咬牙切齒的沖動,低聲道:
“蕭王殿下,你我同爲帝都七公子,平日裏更是好友,我不知何處得罪了你,你竟然要如此對待我?”
一番話說下來,仿若滄瀾蕭在無理取鬧一般。
想來也是,在整個滄瀾國百姓的眼裏,滄瀾蕭就是一個混吃等死、不問世事的人。
此番,他僅僅是利用手臂上的一道劃傷,就要治千秋瑜的罪,這讓楊禮安感到很爲難。
畢竟……皇上最喜歡吃的菜肴就是千珍閣所做的,若是千珍閣沒了,皇上追問下來,誰都不好回答。
滄瀾蕭冷冷的睨着他,用一種近乎陰陽怪氣的語氣道:
“千秋瑜,我早就看不慣你了。”
葉洛瞬間想笑。
這語氣、這句話……不正是昨晚千秋瑜嘲諷滄瀾蕭的麽?
今日,滄瀾蕭倒是将這些盡數奉還回去。
千秋瑜聽出來了,臉色頗爲難看。
滄瀾蕭繼續道:
“若不是因爲千珍閣,若不是因爲皇上偏愛千珍閣中的膳食,你以爲我會将你放在眼裏?”
葉洛更想笑。
這句話,還是昨晚千秋瑜嘲諷滄瀾蕭的話。
滄瀾蕭這是借機将這一切都還回去。
且看千秋瑜那難看的臉色,如同吃了蒼蠅一般,難看至極,葉洛憋住笑意,靜靜的看着。
“你不就是一個挂着千珍閣繼承人的名号,好吃懶做的人麽?除卻暗中使用手段之外,你還會什麽?不好好的守着你那一點家業,還膽敢行刺本王,本王再不濟也是個王爺,身份比你尊貴多了!”
滄瀾蕭冷哼着。
葉洛靜靜的坐在一旁,睨着那差些氣瘋的千秋瑜,忍住了想笑的沖動。
滄瀾蕭很慎重的說道:“還有,這行刺之事,望楊大人盡快給個交待,這等膽大妄爲之輩,不可輕饒!”
千秋瑜氣的握緊了雙手,冷聲道:“蕭王殿下,我們稱兄道弟、同爲好友,你怎麽能……”
“打住!”滄瀾蕭嫌棄的睨着他,“誰與你稱兄道弟了?若不是因爲你是千珍閣的繼承人,你以爲你能挂上帝都七公子的尾巴?以爲結識了幾個身份尊貴的人,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
昨晚,千秋瑜不将他放在眼裏,這讓滄瀾蕭很郁悶,看來是他低調的太久了,皇室的那些人他得罪不了,可若是連一個小小的酒樓老闆都敢得罪他,真把他當軟柿子,想捏就捏了?
千秋瑜臉色難看。
他想打打感情牌,卻遭到蕭王殿下這麽直接、這麽無情的回答,讓他的面子拉不下的同時,也讓他十分難堪。
楊禮安靜靜的聽着他們說完,這才緩緩說道:
“行刺皇室,其罪當誅,但千秋瑜情況特殊,屬于誤傷……”
“誤傷?”滄瀾蕭眼角微挑,帶有深意的目光緩緩的望向楊禮安。
“你确定,這是誤傷?”涼涼的語氣帶着幾分危險。
楊禮安頓時怔住,蕭王殿下這不是在威脅他嗎……
“蕭王殿下,楊大人是審判大人,自然是他說了算,你難道想越俎代庖嗎?”
“啧!”滄瀾蕭撐着下巴,“你說這話本王就不高興了,本王想治……”
“打攪——”門口,突然進來一人。
那人穿着一襲宮服,手中握着一柄拂塵,語氣尖細而又陰柔:
“蕭王殿下,楊大人,皇上傳了口谕。”
葉洛微怔,千珍閣的事,皇上竟然親自傳口谕前來……
楊禮安起了身,拱起雙手:“公公請講。”
傳話的太監掃視了衆人一眼,微微眯起眼睛,拖長了聲音又尖又細道:
“皇上近日聽聞千珍閣發生的事,特派咱家來通報一聲……”
他看向滄瀾蕭,語氣有些深沉莫名:
“蕭王殿下玩玩即可,切莫過分。”
滄瀾蕭的手掌不經意間微微握起,隻言未語。
葉洛敏銳的注意到這一點,暗想,滄瀾蕭與皇上的關系定然不好……
楊禮安恭敬的連聲道‘是’,公公傳達了口谕,便轉身離開了。
千秋瑜松了一口氣,癱坐在地上。
有了皇上的口谕,他便不會死了……想來真是搞笑,一個混吃等死的王爺罷了,竟然還想将他弄死!
等過了這一劫,看他日後怎麽将這一切還回去!
楊禮安坐回了主位之上,臉色更加的爲難了,皇上傳了口谕來,意思很明顯,要他放了千秋瑜,可是蕭王殿下還坐在這裏,他夾在中間,兩頭爲難。
他看了看千秋瑜,又看了看蕭王殿下,一時之間,倒是不知道說些什麽才好。
滄瀾蕭靜默未語,皇上壓了下來,他豈能反抗?
忽然,他站起身來,低聲道:
“走吧。”
葉洛微怔,走?就這樣走?
蕭王殿下忌憚皇上、聽從皇命,這是應該的,可是這道口谕隻針對滄瀾蕭,并沒有針對她!
她看着那露出了僥幸的神色的千秋瑜,暗暗冷笑出聲,以爲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不可能!
如此難得的對付千珍閣的機會,僅此一次!
若是放了千秋瑜,遭殃的便會是十七樓,爲了十七樓,今日,她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過千秋瑜。
她大步上前,拉住滄瀾蕭的手臂,冷聲道:
“皇上的口谕不可違背,行刺皇子之事不了了之,可千珍閣與十七樓之間的事,還未解決,怎可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