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傅晚悲戚的哭聲洋溢在整個大廳之中,是那樣的撕心裂肺、是那樣的惹人同情。
大家看着,不免有些心疼這個年邁的老人,畢竟傅晚最在乎、在心疼的人便是葉洛。
葉長青站在一旁、勸了幾句,卻是無果。
葉舒微趁着亂子,走到舒安然的身邊,娘倆相視而笑,用眼神交流着隻有兩人才懂的信息。
秦慕衍抱緊了葉洛,不敢置信的搖晃着她癱軟的身子,不敢置信她竟然就這麽死了,而這一刻,他才察覺到自己是多麽的心痛,就像是心口缺失了一塊東西,痛的難受、窒息。
“小洛……”
他緩緩的收緊了雙手,強忍住眼中的濕潤。
“小洛,你快醒醒呀!”傅晚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差些便要昏過去,“小洛,你要丢下祖母了嗎……”
原本是一樁喜慶的及笄禮,情況卻突然變成這樣,大家的心思各異。
就在傅晚哭的正悲戚的時候,院外,一道細長的聲音冷冷的飄進:
“九王爺到——”
衆人渾身一怔,九王爺竟然來了!
他們下意識的望向門外,遠遠的便看見一抹風華絕代的身影飛速而來。
他們連忙起了身,齊齊跪在地上,恭敬的行禮:
“見過九皇叔!”
話音剛落,他們便隻看見眼前影子一閃,上一秒還在門外的男人,此時已經将葉洛攬進懷中,擁着她在最高的主位上坐下。
滄瀾夜飛快的掃視了葉洛一眼,揚手在她的身上快速點下幾個穴道。
“影!”
“主子。”院中,暗影一閃,韓影詭異的立在滄瀾夜身側。
“生死丹。”他揚起骨節分明的手掌。
韓影飛快的從懷中掏出小瓷瓶,恭敬的遞去。
滄瀾夜接過,撬開了葉洛的嘴,灌了下去,又在她的胸口處點下幾個穴道。
“咳咳!”
沒了氣息的葉洛猛然咳嗽出聲。
衆人震驚的瞪大了眼睛,訝異的看着這起死回生的一幕。
這就是傳說中百年難得的生死丹嗎?果真是肉白骨、醫死人呐!九王爺爲了區區一個葉洛,竟然連生死丹都用上了!
“咳咳……”葉洛劇烈的咳嗽着,嘴中不斷的湧出黑血,“疼……”
她聞着鼻腔處那抹好聞的味道,下意識的揪住滄瀾夜的衣袍,一隻手捂着絞痛的腹部,疼的小臉蒼白。
滄瀾夜點住葉洛的腹部穴道,從懷中掏出一方錦帕,輕輕的擦拭着她嘴角的黑血。
葉洛難受的咳着黑血,好不容易喘過氣,她發現自己竟然待在皇叔的懷中,她頓時怔住了。
還記得她之前喝了杯酒,便詭異的暈倒了,是皇叔救了她……
她以爲自己必死無疑,沒想到皇叔又救了她。
在她每個危難的時刻,無論何時何地,總是能夠見到皇叔,以前也是,現在也是。
這種感覺就像是有一個人,總是默默無聞的站在你的背後,無論你經曆風雨、面臨危險、還是瀕臨絕望,他總是能夠及時站出來、拉你一把,救你于絕地之中。
葉洛的心底生出一股莫名的安全感。
“謝謝……”
“小洛!你沒事真是太好了!”傅晚沖了過來,跪在地上,蒼老的身子不斷的磕着頭,“多謝九皇叔救了小洛,多謝九皇叔的大恩大德,傅氏沒齒難忘!”
“祖母,您快起來……”葉洛撐起身子。
滄瀾夜手臂微動,重新抱緊了葉洛之後,他掃視着整個大廳,極淡的眸光不分喜怒,卻帶着一股莫名的壓力。
所有人頭皮一硬,乖乖的跪着,連呼吸聲都不敢用力,生怕被九王爺注意到、當了出氣靶子。
他冷冷揚起:
“誰能告訴本王,發生了何事?”
衆人身子輕怔,下意識的看向跪在中央的那些丫鬟們。
“回九皇叔的話,今夜本是三小姐的及笄禮,宴會上,卻有人在酒中下毒,毒害小洛!”傅晚說道。
滄瀾夜眉峰輕擰,不怒自威,他掃視衆人,極淡揚聲,“誰做的?”
廳中,那些丫鬟們一個勁的求饒:
“九皇叔饒命!奴婢們什麽都不知情,更不知道那酒中有毒!”
“望九皇叔明察!奴婢是無辜的!”
“九皇叔明察!”
就算是給她們一百個膽子,她們也萬萬不敢陷害四小姐呐!
滄瀾夜掃了韓影一眼,韓影會意,奔走上前,撚起地面上的毒酒,在指腹抹開,放在鼻下細細一聞。
半晌,他站起身:“主子,此酒無毒,隻是其中被下了勾魂香,此香能夠引發人體内壓抑的毒素,香味越重,毒發越快!”
也就是說,葉洛的體内原本就有毒,毒素被勾魂香引發,造成毒發身亡。
滄瀾夜薄涼揚聲:
“酒從何來?”
“回九皇叔的話,酒水是從廚房統一端過來的。”管家跪地道。
韓影冷聲問道:“這些酒水都經過何人之手?”
管家連忙回道:“酒水在廚房時,便被丫鬟們直接送過來。”
也就是說,這些酒水隻有這二十名丫鬟接觸到,嫌疑人也極有可能藏在這二十名丫鬟之中。
韓影冷冷的望着那些丫鬟,“方才,是誰爲四小姐斟酒?”
丫鬟們面面相觑,好一會兒,一個丫鬟舉起顫抖的小手,滿帶懼意的應聲:
“是……是奴婢……可是奴婢并未在酒中下毒,就算是給奴婢一百個膽子,奴婢也萬萬不敢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況且,奴婢一直與其他丫鬟們待在一起,又一直待在府中,怎麽有機會下毒呢?”
她解釋的自己很無辜,可是,卻有破綻。
韓影什麽都還沒問,丫鬟便急着爲自己開脫,這其中不是有鬼麽?
韓影望向滄瀾夜,接收了信息的他手腕一翻,唰啦一聲挑出長劍,徑直橫在丫鬟的脖子上。
“撒謊者,殺無赦!”
語罷,他手掌一動,便揮起長劍,徑直劈下。
丫鬟吓得瞪大了眼睛,大氣都不敢出的她驚恐的大叫出聲:
“奴婢知情!奴婢知情!”
噌!
長劍應聲而停,正停留在丫鬟的面頰之外一毫米處,削落了丫鬟的一把頭發。
丫鬟眼皮一翻,差些沒有暈過去的她連顫抖都不敢,她惶恐道:
“奴婢是……是受了……綠意姐姐的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