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雅院中。
啪!
哐當!
碰!
“滾!給我滾出去!”
中年美婦趴在床上,歇斯竭力的橫掃落手邊的花瓶,氣的雙眼紅通通的。
房間中一片淩亂,地面上全是瓷器碎片,幾乎能夠摔碎的東西都被摔碎了,舒安然還是不解氣,将手邊能夠抓到的東西盡數摔了出去。
這麽多年來,她還是第一次栽在葉洛的手上,她本以爲老夫人會責罰葉洛,沒想到,老夫人竟然反過來責怪她的不是,還讓葉洛那個小賤人住進了安甯院!
她氣憤的咬牙切齒,恨不得将葉洛給剁碎了喂狗!
丫鬟驚驚顫顫的站在一旁,幾番想要上前,卻又不敢:
“夫,夫人……您莫氣壞了身子,教訓四小姐的機會多的是……若是爲此氣壞了身子,那四小姐指不定還在偷着笑呢……”
“咯咯咯!”
一道愉悅的笑聲突然響起。
舒安然下意識的擡頭看去,瞳孔猛縮:
“葉洛!”
門口處,葉洛身着一襲素雅的白裙子,紮着流雲髻,精緻的小臉未施粉黛,卻神采奕奕,那雙晶亮的眼眸極其有感染力,嘴角那淺淺的笑意十分的惹人。
她笑眯眯的走了進來,偏着腦袋望向舒安然,懵懂而又好奇的問道:
“你們怎麽知道我在偷偷笑?最近我的心情很不錯呢。”
“葉洛,你……啊!”
舒安然氣憤的挺起身子,卻扯動了悲痛的傷口,痛的她整張臉都扭曲了。
好痛,可是再痛也比不上心中的怒氣。
“叔母,你可得好好的趴着呀,别沖動。”葉洛踢開腳邊的碎瓷片,蹦跳着行至舒安然的身側,笑眼彎彎:
“背上紮了千萬個孔,若是調養不好,肯定會留下醜陋的疤痕呢。”
“你!”舒安然氣憤的握緊了雙手,瞪着葉洛的雙眼眼睛通紅,血絲迸裂。
葉洛俯下身子,雙手托着腮幫,睜着一雙黑漆漆的眼眸,好奇寶寶一般的問道:“叔母,疼不疼?”
葉家的家法便是針紮,數根針被釘在木闆之上,這一闆子下去,上百根針盡數紮進皮膚之中,就仿佛萬千蝼蟻叮咬一般痛苦難受。
針上更是被塗抹有特殊的藥水,能夠使疼痛強烈數倍。
爲何她知道的這麽清楚呢?
因爲……她以前受過的家法,沒有一百次,也足足有八十次,呵!
“葉洛!你給我等着!”舒安然緊緊的咬着牙齒,憤怒的眼神恨不得将葉洛剝皮抽筋。
反将了她一軍便罷,竟然還敢跑到她的面前耀武揚威,真是氣死她了!
“不要以爲有九王爺的庇護,你便可以耀武揚威,我告訴你,我立即就能夠讓秦家解除和你的婚約!”
舒安然即使受着傷使不上勁,可她那股與生俱來的狠意傲氣還是在的。
葉洛最在意的人便是秦慕衍。
以往,他們欺負了葉洛,皆用解除婚約做借口堵住葉洛的嘴,葉洛擔心不能嫁給秦慕衍,便一直閉緊嘴巴,不敢将自己的遭遇說出去絲毫。
這便造成了這群人變本加厲的欺淩葉洛,以至于将一個年僅十六歲的小女孩欺淩緻死!
葉洛臉色微沉,眼中的溫度驟降了幾分。
她早已不是當初的葉洛,豈會稀罕區區一個秦慕衍?
舒安然看着沉默了的葉洛,以爲葉洛怕了,冷冷的揚起下巴,命令般的喝道:
“你若是還想嫁入秦家,便在這碎瓷片上跪上兩個時辰,真誠給我道歉,我指不定一個順心,便讓你順利嫁入秦家。”
“哈哈哈!”
葉洛仰天大笑,仿若聽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話,“哈哈哈哈!”
她很想問問舒安然,到底是誰給舒安然的自信,就這麽肯定她會非秦慕衍不可?又是誰給舒安然的高傲,讓她對着她指三道四?
她清脆的笑聲中夾雜着濃濃的嘲諷,不用絲毫言語,透着滿滿的狂傲與不屑。
舒安然蹙起了眉頭,忽然覺得這樣的葉洛十分陌生,也覺得這笑聲十分的刺耳。
似乎突然之間,葉洛好像變得不一樣了……
“我親愛的叔母,我真的好害怕呢!”葉洛收斂笑意,緩緩垂眸直視着舒安然,漆黑如墨的眼中閃爍着無法捉摸的孤傲,就像是蟄伏在夜中的野獸一般,危險而又深沉。
“可是叔母,你可知道……”
葉洛俯身湊近舒安然的身側,睥睨着她的側臉,嚣張至極道:
“一個九王爺,頂一百個秦慕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