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青山和喬仁壽老爺子并沒有什麽交情,也知道現在的人,不樂意和下放人員打交道。
可徐國平老爺子對他的意義不一樣。
不管如何艱難,有一線希望,他也得試一試。
“趁着你今天有功夫,給我當個中人,咋樣?”
喬智文不敢置信的看向王青山,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我說兄弟,我難得有一天假期,你不至于……”
在王青山堅定的目光注視下,喬智文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幹脆咽了回去。
“成成成!我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先聲明,就這一次,下不爲例。
我也挺怵這位老前輩的啊!”
誰都不想從醫多年以後,還跟當學生似的,三天兩頭來個抽查。
并且,這個抽查還沒有一個範圍。
人家前輩說了,病人永遠不會在你擅長範圍之内生病。
這話好有道理,喬智文無言以對。除了躲着喬仁壽老爺子,喬智文壓根沒有其他辦法。
想想那些被抽問的歲月,喬智文就想給自己掬一把辛酸淚。
如今,在老友的威逼下,他居然要送上門找虐……
喬智文覺得,他對王青山真的是仁至義盡了。
喬仁壽老爺子是一個有着醫者仁心的大能,并不難請。
聽喬智文說了一下病情,拎着自己的藥箱子就來了。
對着徐國平老爺子的腿敲敲打打了一番後,下了一番重手,把骨頭矯正以後,用兩塊木闆夾住,用紗布纏了幾圈,工作基本上就算做完了。
正想拍拍屁股走人,卻看到端着糖開水過來招呼他的劉玫。
老爺子眼裏閃過一絲興味,一屁股坐了下來。
“這是青山家的吧!”
劉玫乖巧的“嗯”了一聲。
喬仁壽老爺子眼裏的光更甚了。
“結婚幾年了?有沒有孩子?”
劉玫不明就裏,卻還是乖巧的回答道“結婚沒幾年,家裏有個人閨女,九個月了。”
喬仁壽老爺子見劉玫不說實話,也不戳破,隻摸了摸胡子,開了一個藥方,神神秘秘的說道“這藥方子有些特别。
必須晚上九點過後熬,再捂上四個小時,才能發揮最大的藥效。
這一點,你們可得記住了!”
王青山慎重的點了點頭。
喬智文看着那藥方,張了張嘴。最終,卻在喬仁壽老爺子的注視下,什麽都沒有說。
反正,這方子也沒什麽大害,就當老前輩開了一個無傷大雅的玩笑好了。
王青山要是秋後算賬,他就說自己沒注意好了。
喬智文揉了揉鼻子,心虛的想着。
酸菜魚的味道從廚房裏面擴散開來,王青山客氣的邀請喬仁壽老爺子和喬智文一起留下來吃飯,老爺子沒有猶豫什麽,毫不矜持的應了下來。
喬智文也趕緊的挨着王青山坐了下來。
酸菜魚,紅燒魚,韭菜炒雞蛋,野雞湯上了桌,連豆腐包子,油酥花生米都沒有引起大家的注意,那一碟子青菜就被人自動的忽略了。
這年頭的人,都饞肉啊!
劉玫隻當沒看見,招呼着馬家姐妹,站在廚房的竈台前,吃了起來。
反正,前面有的,後廚都有,前面沒有的,後廚還有。
三幹三年,也餓不死廚子。
她們做了飯菜,還能缺了自己吃的?
笑話!
面對劉玫明目張膽的偏心眼,馬家姐妹一開始不習慣,漸漸的也被洗腦成了日常。
自己大口大口的吃着,還不忘往劉玫碗裏夾肉。
一頓飯,吃得賓客盡歡。
喬仁壽老爺子此刻的良心也有些不安。
不過,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哪能收回來啊!
自然,隻能将錯就錯了!
帶着對劉玫的一丁點愧疚感,喬仁壽老爺子拎過自己的醫藥箱,從裏面掏出一小罐藥膏,遞給劉玫。
“雖然初次見面,送藥不太合适。
可我這個老頭子也沒有什麽拿得出手的,你就将就着收下吧!
這藥膏不起眼,治療外傷卻是極好的。
無論什麽傷,敷上一點就行。”
喬智文看着那藥膏,眼熱得不行。
不過,他膽子小,不敢那個開口啊!
王青山看着喬智文那小眼神,就知道這小罐子裏的是好東西。王青山一個箭步上前,接了過來,笑道“那我就替我媳婦謝謝老爺子了!”
喬仁壽摸了摸胡子,但笑不語。
隻願,這個小媳婦今日之後不要把我給記恨上就行。
酸菜魚可真不錯!
紅燒魚也挺有味兒!
就連那個豆腐包子,韭菜炒雞蛋,都别具一格,讓人回味。
要是以後吃不着了,可不是虧大了嘛!
“應該的!你是個有福的!”
嗯!有口福的!
老爺子背着手出了門,袁勇趕緊的拎着藥箱跟上。
喬智文這個時候也不急了,坐在飯桌前,很是無賴的說道“嫂子,晚上咱們吃啥!”
這是賴上自家的架勢?
劉玫看了看廚房,抿了抿嘴,“麻婆豆腐,白菜湯。剩下的,就看我們家當家的帶什麽回來了。”
喬智文看着劉玫,瞠目結舌。
隻知道王青山狠,沒想到,娶個媳婦也是過河拆橋的狠角色啊!
他好不容易上門做客,就給他吃這個?
喬智文完全忘記了還在肚子裏面沒有消化的一肚子肉,嚎了起來,“你們家都是這麽待客的嗎?”
王青山簡直看不下去,拎着他的衣領,沒好氣的說道“我媳婦不是告訴你了?
要想吃香的,喝辣的,就得自己動手。
帶什麽回去,她就給你做什麽!”
喬智文看着剛剛才有鴨子撲騰的水面,以及不遠處隐隐傳來狼嚎的大青山,嘴角抽了抽。
想要吃口肉,怎麽就那麽難呢!
看着喬智文若喪考妣,要死不活的樣子,王青山搖了搖頭,拉上唐寶和方志,拖上喬智文,籌備晚飯去了。
吃肉這種事情,不隻是喬智文惦記着,他們也惦記着啊!
不就是冰冷的水裏遊個泳,捉個魚,狼嘴裏奪個食,打個獵嘛!
他們天天這麽幹,也沒出個什麽事兒不是?
如果那群瘦骨伶仃的餓狼敢跟他們幹起來,他們就能換個狼皮襖子。
就是這麽剛!
不服,來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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